贾瑚回去以后, 就开始紧赶慢赶地抄起书来了。
因为那本来就是一本破损的古籍,再加上主人保存不当,还有一些字迹都不清晰了的, 还得贾瑚仔细辨认了, 这才能辨认出来,到底是什么字。
所以,明明是很薄的一本书,贾瑚倒是也抄了不少时间。
“哥儿, 老太太那儿摆膳了, 问您去不去吃呢?”
芍药原本是进来问贾瑚吃不吃晚膳的, 可却看到贾瑚还在书房里抄书,而这会儿摸黑在抄书呢。
如今, 天冷了,天也就暗得比较早了, 明明还是吃午膳的时间呢,天就已经有些暗了。
再加上贾瑚又是在房间内, 书房自然是早就暗的不像话了, 又只留了一根小蜡烛,放在书桌上。
而贾瑚在抄书, 只借了这么一点点昏暗的烛光, 再加上蜡烛又小, 烛火有时候还有些摇晃。
芍药看到这副模样, 连忙亲自找出那盏琉璃灯来, 给贾瑚点上,又将墙角的那几盏灯都一一点上了。
“哥儿也真是, 天都暗成这样了, 怎么还在抄书, 有什么书有这么重要?明儿再抄吧。仔细坏了眼睛。”芍药劝道。
“芍药姑姑你放心,还有一点点,我就抄完了。”琉璃灯点上以后,书房里顿时就亮堂了不少,贾瑚发现屋子变亮以后,冲着芍药笑了笑说道。
芍药知道贾瑚向来有主见,自己说了哥儿也不一定会听,只劝了一句道,“哥儿若是下回天暗了也还想看书,好歹让人点了灯才是。”
贾瑚想起刚刚芍药的话,便吩咐说道,“芍药姑姑,让祖母她们不必等我了,我过会儿抄完了再吃,也不必再多麻烦,只让厨房做一碗鸡汤面送来也就罢了。”
芍药应了一声,又找了湖笔和徽墨去跑腿。
等贾瑚抄完医书,这才又听到,芍药正在教训湖笔和徽墨呢。
“你们两个好歹伺候哥儿的时候也要用点心,别每日里都只知道憨玩憨睡。”芍药点了点湖笔的脑袋说道。
“刚刚书房里都暗成什么样了,哪怕是哥儿没吩咐,你们好歹也得注意这些,总得给哥儿去点个灯。”
“现如今有我给你们看着,可日后呢?我总要出去的,你们也总要挑起哥儿房里的大梁来的,总不能一股脑地全靠我提醒你们。”
湖笔和徽墨知道是自己不仔细,也不敢说话,只垂手站着挨训。
“芍药姑姑,是我不让他们来书房里打扰我的,倒也不怪他们。”贾瑚替湖笔和徽墨辩解了一句道。
“哥儿就知道惯着他们,”芍药说了一道,“既然哥儿给你们求情,今儿这事就算了,以后可得长点心。”
贾代善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果然第二天贾代善就让贾瑚去前院见人,他已经把柳军医请到府里来了。
虽说贾瑚从小就是读圣人之言长大的,圣人也说过人不可貌相。
可贾瑚看到柳军医的第一眼,还是貌相了。
贾瑚看着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一瞬间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大夫吗?不是军营里的校尉?
柳军医好像也早就习惯了别人怀疑他不是个大夫,看到贾瑚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柳军医还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问贾瑚道:
“哥儿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不像一个大夫?”柳军医摸了摸贾瑚的脑袋说道,“我们军营里,别说是大夫,到了战场上,没法子的时候,就是伙夫也得跟敌军打起来。”
“我么,也算是半个士兵。”柳军医笑呵呵地说道,“我原本不愿意去再当大夫,这才去军营里当了兵,谁料得到了后头还是当了大夫。”
原来,柳军医家里也是世代行医的,柳军医的父亲一心想要柳军医继承他的衣钵。
虽说柳军医也打小就开始学医术,但他却是自幼就长得高壮,再加上柳军医出生那会儿世道也不怎么好,兵荒马乱的,柳军医一直以来的梦想都是当一个安定天下的将军。
等后来征兵的时候,柳 军医脑子一热,都没跟父母告别就自己当兵去了。
原本,柳军医以为自己在军营里可以忘了自己学过的那些医术,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上阵杀敌从戎报国。
可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袍们受伤,却没有军医救治,原本跟他一个帐篷的小张,前几日还在跟他聊天,说等他在军营混上几年,立了功,就去回家乡去娶上一房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可没过几日,那个小张就受了伤,起先不过就是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军医也给看了,可只不过随意地包扎了一下,可不过是几日,小张就开始发烧了,每日里都烧得昏昏沉沉的,眼见得就要不好了。
可偏偏他们那儿的军医也是个学艺不精的,看到小张如此,半点办法都没有。
柳军医再不喜欢医术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几日前还活生生的同袍因为得不到好的救助而去世。
自此之后,柳军医也就慢慢地成为了军营里的军医,倒是还是走上了他父母想让他走得治病救人之路。
柳军医本来就是家学渊源,又难得地有一颗医者仁心,这些年在军营里也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渐渐地他的名声也就被传了出来。
近些年边关已经太平了不少了,再加上柳军医的父母也年纪大了,柳军医要照料父母,这才回了京城来。
“公爷说哥儿寻摸到了一本古迹医书,想让我看看?”柳军医问贾瑚道。
贾瑚连忙将自己抄好的医书递了上去,怕柳军医怀疑为何是新抄的,贾瑚又解释了一句道:“原书有些破损,我遍抄了一本。”
柳军医原本以为今天来就是为了替荣国公哄一哄孙子,这书店里能淘来什么医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