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哥儿到底年纪小些,他要去金陵,史氏和张氏忙里忙外恨不得把贾瑚惯用的吃的喝的所有东西都给带上。
史氏则要更忙一点,一边要盯着人给贾瑚收拾行李,抽出空来,还得骂贾赦几句。
要不是贾赦这个不着调的,她的宝贝瑚哥儿哪里用得着小小年纪就得避出金陵去。
这么想着,史氏又不免有些舍不得瑚哥儿,跟贾代善商量道,“尽管让他们来上门讨教好了,咱们最多闭门不出便可,又何必非得让瑚哥儿出去避一避呢。”
“咱们府一直闭门不出,也难免得罪人。”贾代善又何尝放心让贾瑚一个人去金陵呢,只叹了口气道。
“不过是些破落人家罢了,咱们家又不怵他们。”史氏急道。
确实,荣国府这样的权势,除非是皇家,其他人家并没有能让贾家低头的。
“虽说比不过咱们家,可到底也不能全得罪了。”贾瑚说道,“更何况,这件事再闹下去,不免让人觉得我们家操纵了武举似的。”
科举到底是国之大事,又是底层百姓唯一的晋升渠道,向来就是容易引起热议。
三人成虎,贾瑚也不敢保证,这件事再演变下去,会不会从某些人口里变了味道。
但只要自己一走,那些人也就没了非得上们磨着教的对象了,这件事必然会消下去,又会有新的事情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闲话。
“瑚哥儿说的是,”贾代善道,“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跟着我爹上战场了,他不过是去个金陵,有什么好紧张的。”
史氏见状也不再说其他,只能默默再给贾瑚多收拾点行李。
原本,照着史氏和张氏的意思是,贾瑚去金陵,好歹也得把他房里的丫鬟们也带上。
其他不说,芍药和湖笔徽墨却是得带去的,好歹能照料好贾瑚。
可贾瑚到底又不是真年纪小,更何况,此去路途遥远,带着几个丫鬟也不方便。
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史氏和张氏。
张氏一面忙着贾瑚的行李,一面又担心年幼离家,怕贾瑚的两个小厮照料不好贾瑚,晚上也便有些睡不好。
迷迷糊糊之间,张氏又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场面。
“鸳鸯姐姐留步。”一青年男子说道。
鸳鸯?那不是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么?张氏觉得有些蹊跷,想上前去看看,偏偏又仿佛被限制住了一般。
“琏二爷有什么事情?”鸳鸯问道。
琏二爷?
是琏哥儿?
“好姐姐,前几日老太太过生辰,差不多把公中账面上的银子都使出去了,庄子上的税银又要九月送过来呢,可下月南安府的老太妃的千秋要走礼,其他也有几家的红白喜事……”
张氏听着贾琏的话,越发觉得奇怪了。
如今她正当着荣国府的家,公中有多少银钱张氏自然清楚地很。
到底多大的生辰宴,才能把荣国府的账面上的银子都使出去了?
张氏这会儿哪怕是想问,也没办法开口,只能再接着听下去。
“琏二爷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何必支支吾吾。”鸳鸯看了贾琏一眼说道。
“主要是那些钱财一时之间也难以支借,所以我想请姐姐担个不是,把老太太私库里用不着的大家什先弄个一箱来当了,先让我们去补了亏空,等庄子上的银钱到了,咱们再去赎回来便是。”
张氏听着唬了一跳,他们说的怕是老太太私库是太太的嫁妆?
这子孙偷盗长辈的东西,哪怕是用来填补家用的,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到琏哥儿长大也不过就是一二十年,难不成荣国府不过一二十年就到了这种地步?
张氏正想着,画面一转,变成了贾琏正在跟另一个女子说话。
“奶奶,好歹借我支使三四百两才是,宫里的夏太监打发了小太监来说是银钱不趁手,要问咱们家接三百两银子。”
“二爷说得倒是好生轻巧,我上哪儿给二爷变出这几百两来。”女子怒道。
“前儿不才当了几千两回来……”
“是当了几千两回来,可二爷也不想想,府里的月例银子要发,奶奶姑娘们的衣服得做,还有好几家老亲的红白喜事都得走礼,哪里还能剩下银子来?”
说着,女子狐疑地看向贾琏道,“二爷不会是怀疑我贪墨了公中的银子吧?”
“二爷也不想想,我娘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家地缝里扫一扫,那银子就够你们家开销一年的,我又何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