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啊,看到是馋人家的席面了,还竟然打着我的旗号。”史氏原本从别人嘴里听说娘家的两个侄媳妇都去了,心里就有些不太爽快。
史鼐媳妇倒也还能理解,人家是王娇的亲堂姐呢,自己这个姑妈是亲却也亲不过人家,可史鼏媳妇也去了,史氏就有一种自己多年对他们两小夫妻的好喂了狗的感觉。
史氏正生闷气呢,史大奶奶就特意跑来解释了,史氏这股闷在心里的气也就散了。
“若论席面,哪有姑妈家的好,今儿我可非得好好吃一顿。”史大奶奶夸了荣国府一句,然后又神神秘秘地说道,“姑妈都不知道,薛家竟然像是更愿意娶他们二姑娘似的,当初定得还是二姑娘的时候,薛家送来多少聘礼,可这回是正日子了,反倒是寒碜起来了。”
史氏巴不得害了贾政的王娇过得不好一些呢,听史大奶奶这么说,哪有不感兴趣的,连忙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薛家虽然本家都在金陵,可京城这儿也有宅子,我们原本都以为,他们肯定是要迎亲迎到京城的宅子里的,当初没收到薛家的帖子我还疑惑呢,没想到他们迎亲直接去了码头上,这意思竟然是直接就去金陵再办了。”史大奶奶说的眉飞色舞,“这是有多不看重这门婚事。”
“更搞笑的是,据说啊,那位大姑娘原本还在家里闹着要二姑娘当滕妾,陪嫁过去呢。”史大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早在前朝就没有这种作践人的习俗了,庶女嫁出去联姻还能为家族换点利益呢,给嫡女当滕妾?这不是亏本买卖么,她王娇当自己是公主呐?
“王森同意了?”史氏凑上去问道。
“这哪能啊,别说王老爷不同意了,薛家都不能同意这种荒唐事来。”史大奶奶说道。“当初姑妈那句话啊,可真是妙极了。”
“太太说了什么?”张氏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那句“可不敢去吃王家的席面,怕暗地里又被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史大奶奶道,“这回王娇的婚事,送亲的只有两个亲兄长,连嫡亲的表兄都不敢来,怕被沾染上。”
想想王娇凄凄惨惨的婚事,史氏倒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再加上贾政的婚事也算是有着落了,史氏更是走起路来都带着风了。
年前,卢先生就带着次子和女儿上京城来了。
他们家本来就是豪富,之前卢大中了状元,到翰林院任职的时候,卢家就斥巨资在京城买了一个五进的府邸,根本不用贾政来操心,等到他们都安顿下来,卢先生这才知会的贾政。
“那咱们是不是该先去拜访?”史氏自从听说那卢家是范阳卢氏,光是家世这一点就吊打王家和俞家,史氏就立马热情了不少。
“儿子先去探探卢先生的口风吧。”贾政犹豫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贾政怕那也只是山长一厢情愿的保媒拉纤,卢先生还不一定乐意呢。
“那里得备妥当了,”史氏道,“他们那些人家,向来是最讲究不过的。”
“太太放心吧,那礼我和敏妹妹早就准备妥当了的。”
>“你一个人来的?”卢先生看到贾政只有一个人,差点让人把他打出去。
“先生还请了其他师兄弟们?”贾政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卢先生差点开口让贾政滚出去,让他选,他怎么都不可能挑这么一个木头脑袋当女婿,可谁让这小子长得好呢,就这张脸,他闺女看了一眼就迷上了。
“老张给你的信你没带回家去给父母?”卢先生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贾政这种榆木脑袋绕圈子。
“收…收到了…”哪怕贾政再不开窍,可提起自己的婚事却也还是有点羞涩,尤其是现在面对的还是自己的老丈人。
“那你们家是什么也意思?”卢先生是真看不透贾政了,要说同意这门婚事吧,这荣国公夫妻都没出面;要说不同意吧,贾政又貌似没必要在这儿结结巴巴。
“先生的千金自然是极好的……”贾政连忙说道。
“你别跟我绕圈子,你就说娶不娶吧?”卢先生阻止贾政那些无意义的夸赞,直截了当得问道。
“学生自然是愿意的。”贾政连忙说道。
“那行了,你回去让父母请媒人来提亲吧。”卢先生说道。
“啊?”贾政疑惑道,“这么随便的吗?”
“要不是…”要不是我闺女看上你这张脸,老子能看上你?
卢先生到底没说出嘴里的那句话,只打发了贾政。
“这卢家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卢家这样心急的做派,连原本一心想着让贾政娶一个门第高家世好,压过王家和俞家的史氏都感觉不对劲。
“你也别多想,”贾代善安慰道,“明儿递了帖子去看看不就成了。”
但史氏只见了一面,回来就立马变口风,“到底是世家里教出来的姑娘,跟老大媳妇也不差什么。咱们的聘礼可不能简薄了。”
史氏还怕张氏醋了,有补充了一句道,“当然,长幼有序,肯定不能超过你的。”
张氏倒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闻言也笑着说道,“太太疼我呢。”
这科的会试,隔壁府的贾敬也要参加,他考科举考得都快魔怔了,一举高中,已经是贾敬毕生的梦想了。
因为年后就要会试,贾敬已经开始忘食地看书看书了,就差忘却世事了。
因为贾敬是族长,宁国府又是贾家的长房,过年祭祖的各项事宜,也应该由宁国府来操办。
但宁国府这会儿正给贾敬营造备考氛围呢,生怕闹出一点动静来,打扰了敬大爷备考,跟往年似的没考中,那岂不就成了贾家的罪人了?
宁荣街后头的族人都是依附着宁国府和荣国府两家过活的,他们向来是欺软怕硬,谁都知道敬大爷看着好说话,但你要是敢打扰了他备考,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去,见宁国府这样小心翼翼,他们更是不敢多话。
是以,今年贾家的年倒是过的半点年味都没有,除了常规必须要做的祭祖以外,连后街的族人连个鞭炮都不敢放。
“贾敬也是疯了,要读书也不可能就在指望着这点时间,这是闹什么,只为他一个人,闹得大家连个年都过不好。”贾代善也骂了一句。
但是想想兄长贾代化当初活着的时候也心心念念着独子贾敬能考中进士,贾代善到底还是由着宁国府去。
荣国府这儿虽然没什么不许丫鬟们笑闹的规矩,可到底也是没再放鞭炮之类的,哪怕是请个小戏班子听戏,也都是特意去的府里另一侧。
只能安慰自己,翻过年,就快会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