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一路上,她们正常地闲聊。
池柚也和白鹭洲说话,没有很异常的地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白鹭洲逐渐放松了一些,握着方向盘的手由紧绷到随意搭着。
四个人到了海鲜大咖的店门口。
白鹭洲停好车,和其他人一起走入店中。
这家店是宋七月给的定位,她以前经常带朋友来吃,是她固定约饭的地点之一。平常她只会带很好的朋友过来,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家店,如果带交情浅的朋友来之后闹矛盾绝交了,然后绝交的朋友又觉得店不错还想来……
她可不想在最喜欢的店里碰到尴尬的人。
宋七月此刻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希望白鹭洲和池柚别闹崩了。
她真的不希望以后每次来这儿之前还要思考一下会不会碰到俩闹崩的冤家,然后食欲全无。
她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人少,安静一点。
四人座,两边分别两个座位。黎青自然是和宋七月坐一起,那池柚就只能和白鹭洲坐一起。
池柚坐在里面,没有刻意坐得很边缘。
但是她把随手卸下的包放在了她和白鹭洲之间。
服务员来点单,宋七月直接点了一个套餐,说这是招牌套餐,第一次来吃这个准没错。
“等一下。”
池柚叫住了拿着点餐pad正要走的服务员。
“那个,我能再看看吗?”
服务员:“当然。”
池柚拿过pad,低头看了一会儿,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抬眼说:
“我看见菜单里有海鲜粥,你们喝粥吗?”
宋七月:“还喝什么粥,那个套餐量可大了,肉都吃不完。”
黎青:“我听七月的。”
池柚看向白鹭洲,“您呢,不喝吗?”
白鹭洲沙哑地说:“不用了。”
池柚:“可是我刚刚看了,海鲜大咖只能做成辣的,您的嗓子现在可能吃不了几口。给您点一份粥吧?”
白鹭洲偏过头,看了池柚一眼。
很短的一眼,却在稍稍用力。
想看出一点什么似的。
池柚见白鹭洲不说话,自作主张地点了一份,将pad还给服务员。
宋七月给她们倒饮料,说:
“这家店生意好,所以上菜慢一点,咱们可能得等会儿了。”
白鹭洲站起来,“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宋七月:“行,你不用急,反正得等好阵子。”
“嗯。”白鹭洲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池柚,“你上不上?”
池柚“啊?”了一声,思索片刻,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排泄欲。
“不上。”
“那就去洗手间洗个手吧。”
白鹭洲说。
池柚:“一会儿吃的时候会有手套,而且我和黎师姐包里常备酒精片,擦
一擦就好了。”
“……”
白鹭洲缓缓地吸气,呼气,声音更轻了一些。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宋七月不敢作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目光在池柚和白鹭洲脸上来回飘。
黎青只是垂眸喝饮料,保持沉默。
池柚没有起身,别过头去握饮料杯。
“……您和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宋姐姐和黎师姐的面说啊。”
白鹭洲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眼里蒙起簌簌凉意。但不是坚硬的冰,而是在冰里摇摇欲坠的、即将凋完的花。
“池柚,有些话,我们必须得‘单独’说一说。”
池柚的嘴唇抿了抿,半晌,松开了饮料杯。
“好吧。”
她站起来,走到了白鹭洲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洗手间走去。
这段路并不长,一分钟不到就走到了。白鹭洲进了洗手间,在洗手台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手。
她转过身,看见池柚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正盯着地面发呆。
白鹭洲皱了皱眉。
抱着胳膊这个姿势并不适合出现在池柚身上,它更像是成年人袒露疲惫或者显示防备的一个动作。但她几乎没有见过池柚这样的年轻天才有什么疲惫的时候,池柚在面对她时,也不曾有过什么防备。
“都来了,不洗一下手吗?”白鹭洲从纸巾箱里抽了两张纸,擦去手上的水珠。
池柚摇头:“我用酒精片擦就好,自来水不会比酒精更干净的。”
白鹭洲扔掉纸巾团,回过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有两个客人上完厕所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厕所隔间门都是半敞开的状态,说明这里暂时没有了旁人。
池柚换了条胳膊抱着,肩头靠在瓷砖墙上,问:
“老师,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白鹭洲盯着镜子,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像水墨画。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眉毛睫毛,黑色的衬衣,和白纸一样的一身单薄皮肤。
“老师?”
池柚又唤了白鹭洲一声。
“……”
白鹭洲再次看向池柚,向外走了两步。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池柚笑了一下,说:“还好啊,就是有点忙,要答辩了。不过我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白鹭洲:“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规培医院?”
池柚:“我先毕业吧,等毕业的事结束我再好好想下一件事。”
白鹭洲:“嗯。”
“就问这些吗?”
池柚晃了晃脚尖,眼睛眨下去,然后就没抬上来,看着地面。
“那完全没必要回避开她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