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疯狂深陷 无心谈笑 10316 字 1个月前

在开口之前,白鹭洲多年建立起来的理智告诉过自己,池柚那晚确实喝得太多了,所有回答很有可能都没经过大脑。而且池柚明显不记得了,说明那天已经喝到了断片。这种情况下,之前的回答俨然需要作废处理,她的期待需要降低再降低。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天池柚说的都是真的,她依旧喜欢她,那一刻也的确愿意给她们的感情一个机会,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池柚的身边也出现了新的人,她完全有时间和理由改变主意。

这样的心里建设准备完全,预想好了各种可能,她才敢开的口。

然而池柚真的摇着头说“不要”的时候,白鹭洲还是感觉有那么一秒,她快要失去秩序了。

“为什么?”

白鹭洲脱口而出。

“是因为那个柴以曼吗?”

“什么?”

“你已经答应做她的女朋友了吗?因为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所以不愿意再考虑和我之间的可能,是吗?”

池柚震惊地看着白鹭洲。

“您……把我当一个可以和别人争归属权的东西?”

“不……”

白鹭洲攥紧了手指,难得地打了个磕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怎么可能物化池柚,她早就在心里确定过,池柚和考研、考博、唱戏都不一样。池柚不是一个东西或者一个难攀的山巅,她就是她。她永远都会尊重池柚作为一个独立人的意愿。

可她太急了,因为池柚的这一句否决,上涨的情绪淹没了她处理语言细节的能力,再一次词不达意地引起了误会。

池柚站起身,眉头皱得很紧,转身要走。

白鹭洲也立即站起来,说:

“你别走。”

池柚转过头,咽了咽喉咙,声音很轻。

“老师,我虽然有时候犯傻犯蠢,也不能理解很多你们正常人的事情,但我不是没有人格。您可能觉得我一直都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因为这么多年不知羞地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追着您……”

是啊,白鹭洲又怎么会知道,这样不知廉耻了三年的人,当年连想将一句最简单的“我喜欢你”说出口,都需要去医生那里治疗好几个月。

池柚不想赘余地提这些。搞煽情,博同情,是她从来都学不会的事。

她只着眼当下。

“……别再羞辱我了。咱们既然好好地道过了别,以后就好好地做师生朋友。您今天说的话我当做没听过,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交往。”

白鹭洲从池柚的话里听出了赌气,她知道是她做得不够圆泛,让她们连一段能够顺利沟通心事的对话都不能进行下去。她忍不住自责,使劲深呼吸了两轮。

“别生气。”

白鹭洲压住嗓音里的情绪,低声恳求:

“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池柚抿紧了嘴唇。

“对不起,是我话

说得不对。你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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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以前无数次,池柚小心翼翼地不敢碰触到她一样。

“你……坐下吧。”

似乎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个样子的白鹭洲,正在盛怒气头上的池柚也不行。

白鹭洲在示弱。

冰山在碎裂,寒潭在消融,垃圾桶上的白玫瑰在凋零。

哪怕不打算轻易消气,也忍不住会好奇,她为什么会展露出这样一面。

池柚呼出一口气,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又一下,才扶着桌角缓慢地坐了回去。

拿起酒杯,连喝了几口龙舌兰。

白鹭洲也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放到唇边,勉强自己喝了一点。她清楚,她们需要这几口水来缓和气氛。

“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长久的安静后,白鹭洲说。

池柚攥着酒杯,垂着眼,“您问。”

白鹭洲:“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如果已经不是单身了,那有些话,她可能就不方便再说了。

白鹭洲的道德感向来极高,不仅是在师生关系上,也在情感关系上。

池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和柴以曼的关系,如实回答:“我不知道算不算,我和柴姐姐没有在一起,但是我答应了和她发展。虽然目前只是朋友,也才见过一面,可我觉得我对她应该是要负责任的。”

起码答应过柴以曼的三个月尝试期内,是要负责的。

负责任。

这样的答案,让白鹭洲都没办法给它划一个范畴。

她不禁苦涩地想:如果这样池柚就要负责,那用这么多年敲碎了她的心墙、再用那一室的积木对她最后的防线攻城略地、然后用那晚一次次点头给她死灰复燃的希望,池柚要不要对她负责呢?

“所以……”有些话她已经不必再说了吗。

池柚打断她:“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吧,不用顾虑我和她的关系。”

白鹭洲苍白地抿了下唇角,“是吗。”

池柚:“因为我懂,有些事情要是不说清楚,会发生一些很狗血的走向。我学习那些爱情小说的时候很讨厌这种情节,我不想它发生在我身上。”

池柚又抿了口龙舌兰,说:

“您愿意这样低声下气挽留我,我相信您有重要的话想讲,我既然愿意坐回来,就代表我也想听。所以请讲吧。”

白鹭洲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池柚说话再也不结巴了。逻辑很清晰,语气很流利,看向她的眼睛里也少了许多瑟缩,多了显而易见的理智。

这一切都说明,池柚成长了。

或许也说明……

池柚对她的爱越来越少了。

浓烈的感情和清醒的大脑,向来都是个负相关的减函数。

“我真的没有把你当一个可以和别人争归属权的东西,更没有想羞

() 辱你。”

白鹭洲既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现在很想解释清楚,又觉得,莫名地快要被抽干力气了似的。

“看到你送我的积木,我真的很感动,问你的问题也很认真。我真的在期待着,我与你能试着开始一段感情。可能是我不太会说话,我和你十多年前就是师生,我……我不知道要和自己曾经的学生开口讲这种事该用什么样的口吻,我这辈子也没试过用其他态度对待过别人。对不起,我为我刚刚说过的所有不恰当的话道歉。”

“老师。”

听完这一段简直不像是能从白鹭洲嘴里说出来的话,池柚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怒气,和往常一样,轻轻地唤了声白鹭洲“老师”。

“不过是些积木而已,您能懂我想送给您的祝福就够了。您不必因为感动就牵扯着想到爱情。那个陪伴积木小人一生的伴侣,我没有做出性别,没有做出具体的样子,更没有做得像我,就是想让您明白,这份礼物和示爱无关。”

只是一颗赤诚的祝福之心。

不是想要感动对方、挽回对方的工具。

“我明白,不是因为这个。”

白鹭洲知道池柚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