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泽曜放空视线不予作答,松本清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对旁边的警员吩咐:“去通知各部门搜查每个楼层,一旦发现金属箱子立即上报,不要轻举妄动,同时组织人员撤离大楼。”
搜查,金属箱子,撤离。
迅速提取出关键词的众人睁大眼睛,佐藤美和子按住桌面身体下意识前倾:“警视厅大楼里面有炸.弹?!”
秋泽曜搭在胳膊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歪了下头,微笑道:“这不是当然的吗?除了警视厅,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吧。”
这相当于默认他是在报复了。
老实说,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但是搜查一课的几人都还没有什么实感,毕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突然有一天说对方是炸.弹犯——开什么玩笑?
他们甚至没办法把秋泽曜和罪犯联系在一起。
毕竟那可是……秋泽曜啊。总是冲在第一线,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救人和抓捕罪犯的秋泽曜,他们甚至数不清对方曾经受过多少次伤,又有多少人因为他获救,他们自己也都是被那个人保护的一员。
然而不管伤势如何,只要还能动,对方都会强撑着来工作,直到被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联手制裁,才在医院里安稳修养了几天。
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他曾经最痛恨的罪犯呢?
直到他们看到了不再‘秋泽曜’的秋泽曜。
白鸟任三郎下意识伸手要去扯对方的脸,当然被躲开了,举在半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缓缓收回。
“是演技对不对?我知道秋泽你的演技很厉害,一点也看不出破绽,你一定就是为了抓到犯人才委身如此的吧,太辛苦你了。”白鸟任三郎越说越快,“现在就不要吓我们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
哪怕有谁在窃听,做个暗示也好啊。
然而秋泽曜的回应是高高挑起来眉毛,白鸟任三郎头一次发 现对方那张冰块脸上竟然能做出这么剧烈的表情,他试图在秋泽曜身上发现任何可以称得上暗示或者破绽的细节。
对方勾了下嘴角:“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曾经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本意,不存在任何虚假,这点你可以放心,你没有看错人,只是现在我醒悟了,终于看清了真相,决定不再继续犯蠢下去了而已。白鸟,把你的信任留给你认识的秋泽曜吧,我已经不是他了。”
……8……,……b……?
秋泽曜瞥了眼除了最开始都一言不发的松田阵平,又回到白鸟任三郎身上,对方不敢置信的表情已经收敛起来,变成了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
目暮十三沉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至少应该知道了才对,警视厅的保密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秋泽曜像是愣了一下,他的眼球转向左下方,目光有些空茫,眉尾下撇,这代表他正在回忆,并感到悲伤。
“我会读警校的理由,一直志愿加入搜查一课的理由,你应该是知道的。我的父母死在一次恐怖袭击中,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因此我决定成为一个警察。”
真是……他可不擅长做阅读理解啊。秋泽曜的心路历程什么的,他一开始就是照着关键词演的人设,后来更是直接放飞了自我。
他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讨厌扰乱社会秩序的人是应该的,只不过在刻意放大下变得稍微激进了一点,然后是冰山酷哥、这一条都被他给歪成私生活混乱、喜欢同性的面瘫吐槽役无口男了。
至于救人,他一个死了还能再活的分.身和生命只有一条的本土居民,以及未来参与剧情的NPC孰轻孰重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秋泽曜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按照偏执的理想主义者设定走吧,要是照他自己魔改的人设来,只怕现在就要变成搞笑剧了。
“……我逐渐把肃清社会渣滓作为一生奋斗的目标,从做下决定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这令我我感到安心和幸福。”
理想主义者嘛,就是比起肉.体的享受更看重精神的富足,只要大饼画的好,可以干活干到死到死的那种。
“直到。”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直到我发现,杀死我父母的竟然是我一直以来信奉的‘正义’。”
一切起因父母的死,他的人生走上另一条路,最初的愿望是不想让父母的悲剧再次发生,因此选择成为警察,抛弃一切,一心一意向着自己以为的目标努力。
他成为警察,兢兢业业工作,不谈恋爱、远离社交,满心只有打击犯罪、正义执行,他几乎将自己全部都投注进去,硬生生活成机器的样子。
结果到头来,他成为了直接造成父母死亡的一份子,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并且为之奋不顾身的正义成了一个笑话。
走了那么久,却蓦然发现,他和他的初心竟然始终背道而驰。十多年的信念崩塌于一瞬,巨大的落差可以轻易逼疯一个人。
——这个是他糊弄卡路亚的人设。
不管对方信没信,秋泽曜都当他信了,并且拒绝回忆自己当时的尴尬演技,不然他怕自己当场抠出一栋警视厅。
秋泽曜笑得弓起腰,颤抖的身体引着手铐晃动发出叮当脆响。
他只笑了一会,很快在几人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如果不是他泛红的眼眶,谁都不会想到他上一秒还在笑着。
作为主角的炸.弹也该出场了。
“我很期待哦,这场游戏的下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