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活了,地点在日本岛最北边的那片区域,视情况还可能发生变化,不确定性比较高,在他之前已经有两波杀手有去无回,目标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在反水之前做好了完全准备,有了底气才跳的船。
似乎正准备把组织的机密卖个好价钱,所以老大非常恼火,勒令他两天内解决。
时间太赶了,微妙地有种赶他送死的感觉。
又或者是信任他的能力?
A君随手删掉邮件,推开门向外走去,抬头时忽然意识到下雪了。
*
非要说的话,其实是梶浦隼最先联系了他,在庭审结束的时候,发来了挑衅的讯息。
类似于新游戏开始之类的发言,秋泽曜看了一眼,转头就忘了。
后来晚上从医院离开,安室透专注于和松田阵平‘甜言蜜语’的时候,他落后半步,低头给梶浦隼回了一条消息——虽然上午时因为不想被电话轰炸拔了卡,但另一张还好好呆在里面。
离开死胡同时,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地址。
梶浦隼当然会咬钩,他会面对面地和秋泽曜见面。
就像安室透说的,对方费时费力做了这么多,目的就是要把他踩进泥巴里,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如果他本人跑了,就算名声再怎么臭,看不到他的惨状,对方的目的就不算达成。
而他主动发了要求见面的讯息,梶浦隼知道他别有用心,但不会在乎,相反还可能觉得有趣。
一个重伤未愈的警察,对上连公安也奈何不得的罪犯,谁也不觉得他能翻出什么浪花。
除非他们加在一起。
但是梶浦隼注意过公安的动向,他们和秋泽曜没有过任何联系。
手机上的地址有点远,靠走过去显然是不现实的,何况秋泽曜不方便上街。
所以他在空旷路段打劫了一辆车,给受害人转了一笔钱,算是高价买下,万幸的是他现在还只是处于嫌疑人的角色,名下的账户没被冻结。
然后他一路开到了郊区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处豪宅。
大门没锁,也没人把守,推开就能进去了。
室内灯光明亮,明快的乐声在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梶浦隼悠闲地晃着酒杯,红褐色的液体随之摇曳。
秋泽曜迈着稳健的步伐,非常自觉地坐到了他对面。
梶浦隼现在不是不能杀掉,但是这么轻易地死未免太便宜他了,反正秋泽曜又没有别的事,作为最后一场闹剧,多参与一会也挺不错的。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出意外,尸体等风干成骨头都不一定被发现。秋泽曜觉得是个很好的选择,实在不放心他可以自己过来处理一下后续,把这栋房子炸掉。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总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会面吧,秋泽警官。啊,说不定我会是最后一个叫你警官的人。”梶浦隼难得这么心情愉快了,他放下酒杯,做出关切的样子来,“秋泽警官来的路上遇到意外了吗,子弹不及时取出来,血液循环会严重受阻的,一定很痛吧?”
进来的路上想必有哪里装了检测仪器,还在身体里的子弹是合金材质,被发现也并不意外,刚好也帮他又确认了一遍自己身上确实没被装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秋泽曜稍稍放下心。
他真的怕了这东西了。
秋泽曜淡定道:“还好。”
他对疼痛的感知其实已经有点迟钝了,可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梶浦隼一直观察着对面的人,对方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发型也是乱的,脸色和唇色是病态的苍白,身体在重荷运转着,血液有限供给大脑和重要器官,体内的枪伤造成的严重空腔效应又给本就艰难的维生造成了负担,不堪重负的信号透过毛孔传递出来,但青年的意志却仿佛与身体割裂了一般,他的眼睛平静如亘古的冰原,姿态闲适而放松,望过来时,就像在看某种死物。
自己刻意说出的‘秋泽警官’的称呼也没能激起半分波澜。
秋泽曜这个人比他预想的要难搞一点,但是这才更有趣嘛。梶浦隼笑笑,低头抿了一口酒,最美味的当然要最后品尝,在此之前,一点点敲碎蚌壳的过程也同意值得享受。
“我不得不佩服你顽强的意志力。”梶浦隼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你看了吗,日本媒体人的国语功底还是很不错的,之前的故事很精彩,现在的真相也非常激奋人心。”
你看到了吗,他微笑着注视着面前苍白的青年,你宣誓效忠的怀疑你,你所保护的怒骂你,从云端跌入泥里,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呢?
秋泽曜眼睛里的冰层终于出现了裂纹,然后他笑了起来,“的确,故事很有趣,去写原创小说想必会很有潜力。”
他对笑容凝固的梶浦隼说,“作为这里的主人,不带我参观一下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