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时候, 答案已经脱口而出。他知道这不对,但金发青年发自内心的笑容映入眼中,改口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带池面安室透在露出那个让人看了呼吸都要屏住的笑容之后, 忽然倾身上前, 展开手臂将还沉浸在视觉冲击中的A君紧紧抱住, 随着一声轻响, 那副把他双手束缚在身后的手铐打开了。
A君仅剩的理智让他犹豫了一下, 下一秒两只手就不由自主跑到了青年的脊背上, 隔着几层布料基本感觉不到什么, 他却感觉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和服下APTX4869的灼痛不同,心脏一下下搏动,将滚烫的血液运往全身各处, 全身都暖洋洋的。
只有心在不断地往下坠。
他这一刻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人, 表面的自己用力回应这个拥抱,满心欢喜, 另一个自己却站在三个月的期限之外, 冷眼旁观。
安室透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耳朵,声音带着笑,轻轻的,像是在说悄悄话:“我能吻你吗?”
A君愣了一下, 脸瞬间红了, 他手忙脚乱把安室透推开, 舌头差点打结:“我、刚才还没说完!”
对方眨了眨眼, 脸被A君推拒的手压得有点变形, 他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一副‘你说什么都行’的样子, 含糊道:“那意思是,等你说完之后就可以了?”
“不是!我刚才答应的不包括这个!”A君下意识抬高音量,严词拒绝,“我们才不是可以做这种事的关系!”
“诶——?”安室透将自己脸上按着的手拉下来,五根手指溜进对方指缝,眨眼变成了十指交握的状态,他在A君堪称震惊的眼神中熟练露出狗狗眼,样子委屈又可怜,“……好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
A君:……
他战术后仰,差点就要举白旗投降,好在最后还是坚守住了底线。
“我——我不会脱离组织。”他深吸一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一边说话一边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只能继续道,“我知道没有我你也能瓦解组织,但我不会走的。”
本来剧情了里就没有他这个人,他之所以加入进去,为的就是掌握一手动向,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任务,而一旦他如安室透安排的一样离开组织,恐怕他这之后都别想接触到一点这方面的事了——哪怕是秋泽曜也一样。
安室透并不意外。
尽管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难免心情复杂,“——好吧。”他又说了一遍,但是和上一个的含义完全不同。
“那么,也就是说……”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微笑着道,“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同意了,对吗?”
A君沉默片刻,“……姓氏,我还要考虑一下。”
就这样吧。
他都那么说了,安室透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差点反过来把他说服,他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不喜欢吗?”
A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更喜欢安室。”
安室透一愣,倒是没产生什么替身、我不是我之类的狗血想法,他握紧了对方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粗糙、分布着厚厚茧子的手掌,“抱歉,其实很早就应该告诉你的。”
A君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这很正常,他那时候阵营未定,对安室透还是那种阳奉阴违的态度,对方要是跟他坦白了那才奇怪……他拧起眉,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安室透。
“你……”他顿了一下,委婉道,“你是公安。”
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就算是他在对方一周目的时候反水了酒厂,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就付出信任。
说起来,安室透对他的防备确实有点松懈,虽然没有暴露卧底身份,可这个人一点也没掩饰自己想干翻酒厂的意图啊。明明他当时还是朗姆的人,安室透却丝毫不避讳,把背着朗姆干的那些事直接抖出来了……
怎么回事,想试探他吗?就算是试探也有点草率了啊!说好的城府很深,行事谨慎疑心重呢?
安室透被他语重心长的隐晦提醒搞得哭笑不得,“是啊,我是公安,我不是不谨慎,也不会轻信人,刚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可是抱着把你送进监狱改造的想法的。”
A君:……
&nb sp;“……完全看不出来。”他说真的,当初被安室透那种友善得真实的态度搞得心态都快崩了,A君郁闷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卧底,我真的就信了。”
“虽然演技也是卧底的必修课,但除了身份的隐瞒,我在你面前的表现一直是百分百的真心哦。最开始是想照顾一下你,我那时候觉得你的本性不坏。”
“明明还是个孩子,应该念书的年纪加入了这种组织,是最容易受影响的年纪,过了那么多年还能改邪归正,说明不是无可救药。虽然最终目的是要逮捕你,但是同样也希望你能在出狱后过上正常的幸福的生活。”
说到这,安室透表情有点微妙,“但是我其实是没打算和你成为‘兄弟’这种亲密的关系的,但是A君实在是太难攻略了,而且明明那么弱,还总是喜欢做危险的事,所以就想着……不看紧点是不行的。”
“然后不知不觉,目标就从照顾一下变成了‘得到A君的信任’,以及‘让他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弱、我……?”A君呆了一下,大怒:“所以完全就是好胜心作祟啊!给我造成了那么多困扰,结果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原因吗!?”
“嘛……也不全是。”
他之前也没想到A君对他的怀疑和抗拒原来是因为知道他是卧底,稍微感觉有点抱歉,但是不后悔。安室透笑了一下,“最重要的原因,果然还是想抓住你。”
“你因为‘东方杀手’受伤之后,我把你留在安全屋,两天后的晚上突然接到了FBI的电话,他说你……死了。当时的心情,其实是没有多少悲伤的,更多的是恍然——原来那个印象里不管什么危险都能轻松解决的蒙特斯,现在也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孩而已。”
A君扯了扯嘴角:“这种时候就不要实话实说啦,不怎么伤心什么的……”
还说他弱,你的情商呢!?
“抱歉抱歉,但是说谎被拆穿的话不是更糟糕吗?”安室透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笑着wink了一下,“接着听我说哦。后来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真的很惊喜——惊讶和高兴——所以什么都没想,就去酒店见你了,因为想确认你的情况……”
“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个人在酒店里,撑着破破烂烂的身体洗澡,痛得眼睛都红了,却还要在别人面前做出坚强的样子,真的很不容易。”
r /> “我就想啊,他才十七岁,背井离乡来到美国,周围都是对他抱有恶意的坏人,孤立无援,这样的情况……他要强迫自己习惯伤痛、习惯孤独、习惯与暴力和死亡共处,却不和它们同流合污,最后成为了我认识的‘蒙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