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紧张地舔了舔唇,继续道:“如果你想要一个新的身份……”他话到一半,又闭上了嘴,只留下意味深长的尾音飘飘荡荡地从太宰治的耳朵进入他的心中,像一根小针一样在太宰治的心尖戳了一下,不疼,却依旧流出了鲜红的热血来。
社会性死亡也是死亡的一种,中原中也言下之意不用多说太宰治也明白。
太宰治感受着心头的异样,看着中原中也认真的神色,酸酸麻麻的感觉从心口随着恢复流动的血液一起上涌。他脱口而出,“中也难道是怕我回港口Mafia吗?”
“哈?是你自己不想回去吧!”中原中也提起来的心骤然一松,明亮的光从蓝色眼眸的深处浮现出来,让那双眼眸更加烁烁生辉。“算了。”中原中也改口道,轻松熟稔的语气中带着故作嫌弃的戏谑笑意,“我还不至于连条鱼都养不起,还是不要放你出去祸害人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对视,两人的默契让他们再一次达成无声的共识。
太宰治放松身体完全窝进沙发里,手中的小说已经合上。他看着中原中也,像是在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为什么会又活过来?”黑暗的情绪从鸢色眼眸深处涌出,那是深深的困惑和连死亡都不被接纳的绝望。
中原中也坐到他旁边,问:“你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时候自杀?”
太宰治闭紧了嘴。
中原中也看着面无表情的太宰治,耸了耸肩,没有试图刺探他想要保留的秘密——太宰治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自然会瞒得滴水不漏,比如他的自杀。中原中也只是问:“跟白兰有关系吗?”
太宰治了然地反问道:“复活的人都跟白兰有关系?”他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
中原中也没打扰他的思绪。看看窗外天色已晚,他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家里剩下的食材,决定做一顿简单的晚餐。
太宰治不挑食,他被中原中也从楼上叫下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对世界毫不关心的淡漠。
这是中原中也不熟悉的太宰治,十五岁的时候,太宰治是一个迷茫地在寻找生命的意义的人;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太宰治是为了生命的意义背负着重担前行的人;现在的太宰治,是一个已经达成目的,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
但这也是中原中也熟悉的太宰治,因为他依旧是太宰治。
“我的死跟白兰没有关系。”太宰治手里捏着筷子,细嚼慢咽地品尝着中原中也的手艺。上次太宰治吃到中原中也亲手做的饭菜还是在两个人都成为干部之前,心中不免涌上几分怀念。
“哦。”中原中也点了点头,接受了太宰治的答案。他原本也不认为太宰治的死跟白兰或者其他任何人有关系,太宰治的死亡只能是因为他自己愿意,如果他不愿意,谁能杀了他?不过如果是太宰治愿意顺水推舟地被‘谋杀’就又另当别论了。
“我看了你留在书桌上的资料。”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说,“上面写着有一些死而复生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与白兰无关,实际上却是因为白兰导致的蝴蝶效应而死。”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是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解释。太宰治的重点并不在此,他从资料中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中也,港口Mafia和非时院合作得不错?”
“是啊!”中原中也不疑有他,或者说面对太宰治怀疑也没用,大大方方地说,“在删除人的记忆方面,非时院才是行家。”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心中一动。他过两天要应约去面见黄金之王,把太宰治一个人放在家里还要担心他会不会又自杀了。所以,“太宰,要不要跟我去东京?”
太宰治有点意外地问:“你要去东京?”
“黄金之王发出了会面邀请,我得去应约。”中原中也邀请道,“你不是很好奇吗?干脆亲眼去看看。反正现在不会有人来杀你了!”你自己除外。
太宰治眨了眨眼,点点头,就算中原中也不提,他也是要想办法了解一下的。
毕竟,这里牵扯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非时院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组织?黄金之王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