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的时候,馒头已经在驾车等候。
才刚入夜,京中街道华灯初上,难得今日时辰早,沈悦心中微动,便撩起帘栊,朝馒头道了声,“馒头,能否直接送我去趟东市,家中缺些东西,正好今日得空。”
“好嘞,沈姑娘坐好。”馒头干练,多余的话都没有。
等到东市的时候,沈悦不想劳烦馒头久等,东市离家近,沈悦自行回去即可。
馒头知晓梁家就在附近,沈姑娘穿过几处巷子就可以回去,是犯不上特意折回马车处,馒头便应好。
许久未到东市,眼下这个时候尚且在热闹的尾巴上头。
沈悦寻了最喜欢的甜品铺子,喝了一碗热热的黑芝麻糊。
陈婶多送了一串珍珠丸子,叹道,“丫头,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来?”
陈婶惯来待她亲厚,知晓她贪嘴,回回都送她不少好吃的。譬如当下,沈悦一面喝着黑芝麻糊,一面吃着丸子,幸福感似是都要从眼眶中溢了出来,“陈婶,实在是太好吃了!”
陈婶轻笑,“那你得多来,都不如早前‘勤快’了。”
沈悦笑了笑,“近来都有事情在忙,过些时候就好了,一定常来,我最馋陈婶这里的黑芝麻糊了。”
陈婶“啧啧”两声,“瞧这嘴甜的~”
沈悦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街道上风驰电掣的马蹄声,连带着撞瘫了不少铺子。幸亏陈婶眼疾手快,拽了沈悦退到一侧,才没有被波及到。但凡晚一步,沈悦许是都要被撞榻的棚子砸到!
沈悦心惊!
可周围其他铺子的客人便没这么幸运,还有不少人被砸伤,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怨声载道。
沈悦惊讶,“那是?”
周围乱哄哄的一团,陈婶悄声道,“听说是京中三皇子的人,近来是越来越扰民了,隔三差五就如此,京兆尹的人都不敢说什么。”
三皇子?
沈悦有印象。
舅舅离京前,她有一次听舅舅同舅母说起过,京兆尹冲撞了三皇子的人,险些丢了官职。太子薨逝,储君未定,陛下近来属意三皇子,三皇子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应是东宫之位稳妥了。
沈悦莫名想起此时出征的卓远,还有当日在府中听到的关于剿匪一事的实情……
沈悦目光微微敛了敛,没有再出声。
……
等回家中,沈悦大包小包。
虽然家中只有自己一人,但油盐酱醋柴米茶,都需备着,今日正好抽空都置办齐全了。
等东西归弄好,又简单做了清扫,而后沐浴洗漱,上了床榻。
这几日似是都在连轴转着,并未睡够。明日就是宝宝们入园体验的日子,似是盼了好久,沈悦微微阖眸,应是疲惫的缘故,不多时便入睡。
***
大军晌午拔冗,子时前后正好抵达蓝城,速度堪比蜗牛。
副将回来复命时,卓远正在驿馆中看书,‘认真’得很,目不转睛不说,两眼就翻一页。
副将拱手,“王爷传末将?”
卓远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嗯”一声,继续低下头去,慢悠悠道,“吩咐一声下去,去洪州的一路,多买些锅碗瓢盆,烟花爆竹。再安排先到洪州的人,多屯些生猪之类的先养着,牛羊也可以,鸡鸭鱼也养些,对了,包饺子的韭菜之类也不能少……”
副将嘴角抽了抽,“王爷,我们这是去剿匪的吗?”
卓远眼皮子都未抬,“剿什么匪,去过年啊……”
过年?
副将傻眼儿。
卓远继续看着手中的连环画,正到剧情精彩的时候,卓远顿了顿,看过这两页,才又慢吞吞道,“让兄弟们都走慢些,腊月初八前到就行,反正朝廷的军饷和粮草管够。等到了洪州,就围山扎营,做腊八粥,每日都不重样的,一直吃到年关时候,包饺子,放鞭炮,怎么热闹怎么来……”
副将懵住:“不好吧……”
卓远叹道,“也是,样子总要做做的,要不你每日带兵上山溜一圈,敲锣打鼓,说有人在山下过年,我在山脚下包好饺子等你?”
副将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祖宗又犯浑了!
***
翌日晨间,沈悦早起。
昨夜这一觉似是近来睡得最好的一次,睡眠充足,人的精神都足了许多。
馒头照旧来接她。
等到幼儿园的时候,苑中的小厮和粗使婆子已将幼儿园清扫完毕。沈悦对着早些列好的检查清单逐一核对,确保今日的例行检查全部结束。
临近晌午时候,葱青的花瓶和植物都备好了,葱青同少艾一起寻了合适的地方放下,整个教室中忽得多了几分生机勃勃。
厨房也将前几日的餐谱送来,沈悦逐一仔细看过。王府厨房的用料自然不必担心,只是要关心营养是不是均衡。
再晚些时候,少艾将小五,小七和桃桃三人要用的被褥放好。
晌午时候,沈悦抽空用了顿简餐,在彩虹跑道处消了消食,便差不多快至未时。沈悦刚踱步至幼儿园彩虹桥大门处,就见平妈妈追着小五来撵来。
小五跑得快,平妈妈在身后撵得气喘吁吁,离他还尚有些距离,小五近侧只有小厮跟着。
彩虹桥大门口,沈悦俯身,“天天,欢迎你来王府幼儿园。”
小五顿觉眼睛都不够用了,脚也不听使唤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