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还虽不知道何为“高考”“理科”,却能听懂什么是“状元”,便知这是句褒奖的话,微微点了一下头。
三个徒弟各忙各的,江月还闲来无事,邀请清离去含露居坐坐,刚沏上一壶热茶,就听到脚步声——萧易风风火火地从山下跑了上来。
“师尊!”萧易一个箭步冲进屋里,把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放在桌面上,他整个人都兴奋极了,眼里有着异样的光彩,“我把镇龙还原出来了!不过,图纸上写的材料浮光派没有,我查了典籍,这种材料可能已经绝迹了,但我根据它的特性,找了几种替代品,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
清离正在喝茶,看到他放下的那堆东西,突然一个呛咳,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掩住唇,别过脸疯狂咳嗽。
萧易疑惑地看他一眼,没明白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继续兴致高昂地给师尊展示自己的作品:“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都是严格按照图纸复原的,只是材料有所差别,师尊可以拿给师兄让他一一尝试,看哪个效果最好。”
他说着又拿起另一个:“这个是我在原有基础上自己发挥的,我觉得师兄能连续发¨情两个月,一个环肯定不够,所以我就擅自多加了几个环。”
江月还:“……”
萧易最后拿起一个造型特别奇怪的:“我听说龙有两根,所以我还特意做了一个双头的——啊,长度是不是不太够啊,没关系师尊,要是师兄试着觉得长度不够,再拿回来,我可以调!”
江月还看着那一堆不堪入目的小玩意,略感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把这件事交给萧易,似乎并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余光扫到清离不断耸动的肩膀,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有些艰难地对萧易道:“好,为师会拿给他的,你先……先回吧。”
萧易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江月还看着那堆东西陷入沉思。
&nb sp;有时候徒弟太努力也不好,悟性太高,太会举一反三,小小一个镇龙环直接被他折腾出花儿了。
清离忍笑忍了半天,这才把袖子挪开,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玩意:“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月还疲倦道:“你不用说了。”
“这些东西你可收好,万一这个位面几千年后步入现代社会,考古学家从你的仙府遗址发掘出这些,不得惊呼‘人类n千年前就造出了贞x锁,古人真会玩’?”
江月还面无表情地拿起了茶盏。
“怎样,”清离冲他眨眨眼,“你二徒弟的一番‘心意’,真要拿给大徒弟吗?”
楚近楼转头看向他,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师叔好像什么都知道。”
清离:“嗯……”
知道又能怎样,他只是个平平无奇推动剧情工具人罢辽。
“总之,”清离站起身来,往山洞外走,“冷静够了就回去,别总是让人担心。”
楚近楼看着他离开,并没吭声,只等到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附近,才把手里的干柴扔进火堆,身形一闪,重新回到后山那片药田前。
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经过龙血浇灌的药田一片生机勃勃,所有植物又在滋养下拔高了一节,新生的枝叶在阳光下舒展,嫩得能掐出水儿来。
楚近楼随手掐了一片新芽,放进嘴里品尝。
差不多可以收了。
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一条漆黑的龙尾忽然从衣袍底下冒出,尾巴最细的那一截上卡着一个白玉扳指,如果萧易在这里,就会发现这枚扳指和师尊给他的灵戒是同样的材质。
楚近楼握住自己的尾巴,用拇指抵在那扳指上轻轻摩挲。
这东西自然是师尊给的,不光是师尊给的,还曾经在师尊手上戴过,见他喜欢,便直接撸下来送他,连同那里面储存的无数珍宝灵药一起。
萧易可没这待遇。
想到这个,楚近楼心里不禁好受了些,他指尖在扳指上一划,从里面取出一卷羊皮纸,以及其他东西。
羊皮纸上记录的是某种灵丹的配方,文字很是古怪,似乎并不是仙界文字。他扫了一眼,忽然解开自己的衣服,再次将指甲变化成利爪,指尖在肋下摸了摸,便顺着骨骼的轮廓,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皮肤。
皮肉被割开的痛楚让他皱眉,忍不住咬紧牙关,脊线绷得笔直,连尾巴尖都跟着伸直了,不安分地在地上来回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将手指从伤口探进去,触碰到皮肉下面森白的骨骼,登时疼得一个哆嗦,眼尾开始泛红,涌起生理性的湿润,他像是发了狠般,将指尖深深地埋进血肉,捏紧,用力掰断了最下面的一根肋骨。
剧痛让他喉间滚出一声难以克制的低吼,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额角鬓边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
他弓起腰,整个人伏在石头上,开始剧烈喘息,等到疼痛慢慢过去,他才找回一点力气,把掰断的肋骨从身体里取出,扔进旁边的空桶里。
楚近楼满手鲜血,贴身的亵衣已被血染红了,他却全然顾不上这些,精疲力竭地坐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重新清明起来。
龙的自愈能力很强,少一根肋骨无伤大雅,再过个一年半载就会长出一根全新的。一年半载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弹指挥间,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落在别人手中,会变成取之不尽的资源。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休息的时间里,伤口已经自行止血,开始渐渐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