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到了和他当年从师尊手里得到的玉扳指很是相近的储物灵戒。
他有的,那个人全都有。
他没有的,那个人也会有。
譬如师尊不再需要闭关疗伤,可以和“师弟”朝夕相处的两百年。
一想到这个,楚近楼就非常嫉妒,嫉妒得要发疯,龙族天性中侵略和占有的在内心疯狂肆虐,让他浑身如同火燎,他低下头,将身体压向对方,几乎贴到师尊耳边:“徒儿过得不好,徒儿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与师尊只一墙之隔,却看不到、摸不着,忍不住朝思暮想、寝食难安——这种日子我过了两百年,师尊就没什么话可说,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他温热的呼吸扫在江月还耳畔,让后者微微蹙眉:“为师并未让你守在此处,以你的修为,也完全不够为我护法,花两百年做这种事,除了浪费时间,耽误修炼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意义。”
楚近楼呼出一口烦闷的浊气。
他早该知道,师尊根本不会对他的话产生任何反应。
他眼中的妒意渐渐转为哀怨,忽然,江月还原本搭在他肩颈的手再次向上,似乎在进行最后的“伤势检查”,手指掐住他的下颌,撑开他的唇角,迫使他张嘴,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楚近楼的牙齿和常人不太一样,四颗犬齿略长,且尖,能够轻易咬穿哪怕三千年道行的仙体,江月还对这牙齿的锋利程度深有体会,到现在手腕上还有他留下的齿痕。
就是当年在凡间时,小龙的犬齿被剪断了一颗,所以江月还手腕上只有三颗牙印,不太对称。
他看着对方嘴里已经长好的牙齿,问道:“你的乳牙全换完了?”
楚近楼:“……”
方才还神色阴沉的青年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羞恼表情,白皙的面皮泛出一丝极淡的红晕,他飞快地和江月还拉开距离,就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江月还的手还停在半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被对方离开时卷起的风扑了一脸,这才慢慢收回手掌,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按照龙族的年纪来算,楚近楼应该已经成年,问他乳牙是不是换好了,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可他当年把他带回来时,小龙的确是在换牙,可能因为幼年时长期营养不良,身体长得慢,乳牙也换得晚,那他询问一下,也不算太过分吧?
江月还轻轻叹气。
龙族的小崽子真是难带。
他正想到这里,因为楚近楼突然造访而被他晾在一边的萧易终于寻着机会,小心谨慎地开了口:“师……师尊,刚刚那人是……?”
“是你师兄,”江月还头痛地捏了捏眉心,“脾气古怪,不要学他。”
萧易小声应着:“噢……”
江月还又转向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两百年,他当真一直守在我这里?”
清离面色坦然:“是啊,基本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你这儿吧。”
“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教导他,你根本没管?”
“我说师兄,你觉得以你徒弟那脾气秉性,肯乖乖听我话吗?”清离一耸肩,“我是想教他,可他哪里理我,再说了,你闭关,我就是代掌门,这浮光派上下事务还需要我处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较劲。”
“……”江月还轻撑额头,“罢了,当时我闭关仓促,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这也不能怪你,”清离拖长了声调,“我奉劝师兄,还是不要太逼他了,人家毕竟是晋江男主,只想跟你发生点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你非要让他专心修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专业不对口啊,逼得太紧,会黑化。”
萧易在旁边听着,觉得清离师叔说话实在高深莫测,茫然道:“进……江……难……煮……又是什么东西?”
“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江月还瞥了一眼清离,又转向萧易,对这个新收的徒弟进行春风化雨般的谆谆教诲,绝对不肯再蹈楚近楼的覆辙,“这狐狸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当没听见就行。”
清离无所谓地一摊手。
“带他回住处吧,”江月还吩咐道,“熟悉一下环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目送两人离开,江月还又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独自回到屋内。
他饮了一口已冷的茶,在桌边坐下,抬起手,看向自己掌心。
左手掌心有三条发光的细线,互相交错,形成一个首尾相接的三角形。
这三条线分别呈现出金、红、白三色,是两百年前他冲击合道瓶颈失败后,天道给他的指引。
金色代表楚近楼,红色代表萧易。
唯独不知仅剩的白线所对应的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