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接触到他仿佛要吃羊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迅速别开视线,冲他身后道:“清……清尘师叔,这药煎好了。”
“哦,把火灭了吧。”
楚近楼有些尴尬,他似乎误会了苏阳,但还是看他很不顺眼,既然没做让人误会的事,为什么要发出让人误会的声音来。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只觉得小绿茶是故意的,又怕一问他再听到什么茶言茶语,忍了半天,终于把已到嘴边的质问憋了回去。
他正戳在原地自己跟自己较劲,就见江月还转身朝他走来,神色淡淡:“回去了。”
楚近楼心情不是很美丽,也不想多说话,抬脚便出了院子,却没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跟上来,忍不住回头,见师尊正在和师叔说话:“清尘,苏阳这孩子我先放在你这了,我看过他的灵根,和你一样属木,我和清离都没法教他,只能拜托你了。”
“好啊,”清尘一口答应下来,“木灵根罕有,好多年没见过了,正好我这缺个人帮忙,你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且放心吧。”
江月还点头,又转向萧易:“天黑之前记得回去,别忘了功课。”
“师尊放心。”
他安顿好两个徒弟,便离开院子,对楚近楼道:“走吧。”
楚近楼看他一个人出来,原本耷拉下去的尾巴又精神起来——师尊把苏阳放在清尘师叔这里,岂不是意味着不用天天看到他了?
这让小龙有些兴奋,连忙跟上对方的脚步。
两个小麻烦精都不在,他当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一路上都紧紧黏在师尊身边,直到走回含露居,江月还才有些无奈道:“倒也不用跟得这么紧。”
小龙并不说话,只一路跟进了屋,江月还在书案边坐下,刚抿了一口茶,就见对方拉过蒲团坐到他面前,很是委屈地说:“师尊为什么要摸苏阳的角?”
“他刚刚长角,觉得痒,让我给他揉揉,”江月还抬眼看向他,略浅的眸子透出些许疑惑,“有何不可?”
“痒,他不能自己挠?”楚近楼皱眉,依然觉得小羊羔是故意的,并对此耿耿于怀,“既然师尊都肯帮他揉角,那我也要。”
江月还看着他,觉得自己这不省心的徒弟在苏阳的刺激下迅速成长了,只不过没往正经地方成长,而是先学会了撒娇。
求偶期的小龙过于努力,简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看着对方冲他低头,把那对黑漆漆的龙角凑到他面前,内心有些无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清尘并没给小龙对症下药,这是非要把他当成求偶对象不可了。
江月还不好拒绝,谁让他一时心软把雨露分给了苏阳,就不好不给小龙沾一沾。
他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触上漆黑的龙角,那龙角是温热的,表面粗糙的纹路磨着他的皮肤。
年轻的小龙龙角不算长,末端还没分叉,并不尖利,难以伤人,明明摸起来十分坚硬,却是个敏感部位。
他体温升高的时候,龙角的温度也跟着升高,之前发¨情时,握在手里都觉得烫,现在降下来,和正常体温接近。
江月还摸了一会儿,自己的掌心被磨得泛红,有些疼了,小龙倒是很舒服,相当享受地眯起眼,主动在他手心蹭着,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速度快了,几乎留下残影。
江月还看了看那条撒欢的龙尾,又看了看对方脖子上的项圈……
更像狗了。
一不留神把小龙养成了狗,江月还于心不忍,开口道:“不摘下来吗?”
楚近楼尾巴一停,抬起头来:“什么?”
“项圈。”
“师尊不是不让我摘?”
“是不让你离身,你可以换个地方戴,”江月还道,“都知道是狗项圈了,还要戴着?”
“原来师尊都听到了,”楚近楼用金色的眼眸看着他,“那师尊知道是狗项圈,为什么还要给我戴?”
“并没有专门用来拴龙的项圈。”
这似乎是个会从江月还口中吐出的答案。
楚近楼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羞辱,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双手也撑着蒲团边缘,像个狗狗似的蹲坐在那,把尾巴收回身边。
就在江月还以为他要沉默下去时,却听到他轻声开口:“当狗也没有什么不好。”
楚近楼垂下眼帘:“我若真是条狗,就可以省去那许多麻烦,总不会有人对一只平平无奇的犬妖穷追不放——当一条狗,或许更自在些。”
江月还悬在半空的手指顿住。
他看着小龙近乎落寞的神情,居然感觉自己修了三千年无情道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