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汇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曾经有个门派,叫做千机阁,门派当中聚集了修真界八成以上的炼器修士,修真者们所使用的灵器,绝大部分都由千机阁产出。”
江月还说着,摊开手掌,掌心凭空现出一柄剑来,剑通体玉质,奇怪的是,只有剑柄和剑格,并无剑身。
“此剑名为‘沉月’,也是千机阁炼制的灵器之一,以九溟寒玉铸造而成。”他说着催动灵力,沉月剑竟显出透明的剑身,是薄薄的一层水刃,“我灵根为水,但借此剑,亦可将水转化成冰。”
随着他的话音,那水做的剑身立刻泛起一层白霜,在顷刻之间凝成冰刃,萧易只感觉寒气扑面而来,被冻得一个哆嗦,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江月还自然不忍心冻着徒弟,很快让冰刃散去,寒气消弭无形:“我封印裂隙,就是借助这冰系仙法——为师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灵器对于修真者而言有多么重要,而现今所用灵器,材质多为金属,炼制过程中,需以火锻造、以水淬炼,那么,身负金、水、火三系灵根,将成为炼器的绝佳人选。”
萧易脑中轰的一声,他从未想过天生不适合修炼的他竟还有这种出路,一时间嘴唇有些干涩,声音几乎发抖:“师尊,是想我成为炼器师?”
江月还点头:“因为很多年前一场变故,千机阁遭受大难,已经分崩离析了,从那里流出的炼器师,一些被各大门派吸收,一些不甘屈辱选择自裁,剩下的则躲了起来。因为没有千机阁,修真界灵器的质量大大下降,整体实力已经岌岌可危。”
“我与曾经的阁主有些旧交,因为没能在他们危难之时及时施与援手,始终心怀愧疚。如果可以,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代为师找到这些千机阁旧部,将他们召集起来,让千机阁重现于世。”
“这便是为师一定要收你为徒的理由,”江月还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也是你对整个修真界举足轻重的意义。”
/>“我明白了,”萧易一腔渐冷的血液重新沸腾,他在对方脚边跪了下来,嗓音无比激动,也无比郑重其事,“弟子萧易,愿为师尊肝脑涂地。”
楚近楼抿唇:“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联想不到我收他们的原因和收你一样?”
江月还看着突然哑巴了的小龙,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别再闹脾气了,为师向你保证,苏阳是最后一个,今后不会再收徒了。”
他当然知道小龙为什么而生气,一山不容二虎,楚近楼是龙,领地意识自然更强些,加上发¨情期刚过,身体完全成熟,占有欲会只增不减。
他当时闯进山洞,只怕被小龙当成求偶的对象了,希望他这段时期能赶紧过去,早点恢复正常。
一想到“天地间最后一条龙因找不到求爱对象,发¨情期来临只能委屈地在师尊身边蹭蹭”,江月还就难免有些怜爱,又记起自己想对小龙多些照拂的决定,略一沉吟,从储物空间掏出一样东西。
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上,素白的指尖点了点:“拿着。”
楚近楼上一刻还在为师尊收徒而生气,冷哼一声,恨不得甩尾巴就走,这一刻看到师尊要给自己东西,又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
“戴上。”
楚近楼把东西拿起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观察——这玩意貌似是一个项圈,二指粗细,皮质的表面乌黑发亮,倒是和他的衣着很搭。
他有些疑惑地问:“戴在哪里?”
江月还抿了一口茶:“随你。”
楚近楼在自己身上比划,觉得不论是戴在手腕或者脚腕都有点奇怪,终于他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把项圈扣到自己颈间。
项圈自动收紧成适合的大小,贴在皮肤上,不松不紧,上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小圆环,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像是装饰。
“你戴着它,为师便可以追踪到你的气息,感知到你的方位,”江月还终于开口解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身。”
楚近楼动作一顿:“师尊这是要监视我?”
“你也看到了,我的仙法在苏阳面前不起作用,他能轻易看穿你的真身,谁也不能保证像他这样的人还会不会存在第二个,为师要进一步确保你的安全,只能用这种方法,你总不想被我困在含露居,哪里也不能去才好吧?”
楚近楼心说你也没问过,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待在含露居呢?
“这也是我必须要收苏阳为徒的原因,”江月还继续道,“与其让这个潜在危险流落在外,不如收在身边,放在眼皮底下,还安全些。”
楚近楼闻言,皱紧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看来师尊还是偏向他的,收苏阳为徒,不过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小龙自己说服了自己,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垂在身后的龙尾甩了甩。
江月还站起身:“走吧,随我去你清尘师叔那里看看。”
楚近楼对于去看医修有些排斥,他至今还记得当年被救回浮光派后,在清尘师叔手里治伤的日子,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回忆,现在想来还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刚活泼起来的尾巴瞬间不动了,整条龙都有点蔫,挣扎道:“去看苏阳的话,您自己去就行了,为什么要带上我……”
“你也一起看看,”江月还语气不容置喙,“快点。”
楚近楼被迫跟在他身后,相当不情愿地来到了清尘师叔的仙府——这座仙府坐落在半山腰,相比含露居能俯瞰群山,此处更显得清幽僻静。
两百年过去,这里的布局依然没什么变化,小院里晒着些仙药灵草,药炉正在咕嘟嘟地熬煮着药汁,那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清香又苦涩。
江月还率先走进院内,就看到萧易和苏阳两个少年,苏阳已经换过衣服,身上也洗干净了,整个人白白净净的,愈发柔软可爱。
两人见到他来,同时起身,唤了一声“师尊”。
江月还点点头,便听清尘的声音从内院传来:“伤我给他处理过了,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脚踝有点肿,敷两天药,尽量少走动,很快就好了。”
她说着从里面出来,先是看一眼楚近楼,随即视线落在江月还身上:“师兄,你过来一下。”
清尘师叔面容冷艳,声音也有些冷,从不说废话,永远说一不二,对待听话的病人一万个耐心,对待不听话的病人,则只有一句“爱治治不治滚”。
江月还被她叫进了屋,院子里一时只剩他的三个徒弟,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苏阳好像是脚腕疼站不住了,重新坐下来帮忙煎药。
楚近楼靠在门口,盘算着要不要趁现在跑掉算了,余光落在那两个讨厌的家伙身上,发现他们时不时偷瞄自己一眼。
或者说,在偷瞄他脖子上的项圈。
楚近楼看这两个小东西就不顺眼,现在师尊不在,他内心想要欺负他们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大步上前,指尖勾住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恶狠狠地对那小羊羔道:“看什么看,羡慕吗?师尊送的,你没有吧?”
苏阳被他吓得一缩脖子,咬住下唇,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萧易也抬头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项圈,欲言又止。
楚近楼见他们这奇怪的表情,不禁眯起金色的眼眸,在他们面前蹲身,阴影笼罩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威胁道:“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就说。”
他紧紧盯着那小羊,眼神像是在看某种猎物——这么纤细的脖子,一咬就会断掉,细皮嫩肉的小羊羔,不论烤着吃、蒸着吃、煎着吃,一定都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