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大步流星地在地下停车场里走着, 风见裕也跟在后面,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追上。
他在心里默默纳闷。
明明自己和降谷先生身高差不多,怎么会追得这么费劲……
……难道是腿长的差距吗!
“啊, 降谷先生,让我来开吧。”眼见降谷零已经走到白色跑车旁边,风见裕也又跑快了一些,几步蹿到驾驶席旁就准备去开门。
结果刚拉开,另一道身影就先一步钻了进去, “不,风见你去副驾。”
降谷零坐在驾驶席上, 抬头扫他一眼, 身边围绕的低气压让风见裕也愣了一下, 紧张地立正了:“是!”
此时的风见裕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两分钟后,他亲眼看着降谷零一脚油门下去, RX-7就那么飞过高速护栏, 重重落上了电车轨道。
大受震撼的风见裕也:“?!!”
风见在看着迎面驶来的电车时终于彻底绷不住了, 尾音颤抖着在风中拖曳出八百米,“降降降谷先生!!!搜查一课已经在找人了,我们是负责后勤的啊!!”
“现在说话小心咬到舌头。”降谷零把着方向盘,RX-7以一个只会出现在动画里的角度避开了呼啸而来的列车,然后落入交叉的另一重铁轨上,“风见, 如果你现在很闲,不如提前联系一下交通课。”
远远已经能望见警视厅大楼, 降谷零抿了下唇, 观察起下一步的路线……
余光却瞥见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视野里一闪而过。
仔细看的话, 似乎隐隐还能瞥见一件牛仔外套飞起来的衣角。
降谷零:“……”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死死拉着车门上方的把手, 在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不敢相信地开口:“降谷先生,刚刚那个从高架护栏上飞下来的玩意儿,是一个滑板吗?”
降谷零沉默两秒,“有没有一种可能,滑板上还站了个人呢?”
风见裕也:“……”
他就是看见了才不敢相信啊!!
刚才那是谁?
从那个形状独特的刘海来看,是寄住在毛利侦探家的那个小鬼吗?
没时间让他多想,RX-7就在这时成功落回了地面,透过跑车低矮的窗户甚至还能望见轮胎下溅起的火花。风见裕也看得胆战心惊。
但转而一想,有了江户川柯南的滑板做对比,降谷先生神乎其神的车技好像也变得能接受了……
才怪啊!
……
终于结束了人生中最恐怖的十分钟,差点连遗言都准备好了的风见裕也直到被降谷零放在警视厅不远处的街道上时,都还有些神情恍惚。
他缓了半分钟才迈着虚浮的步伐往警视厅走去,同时白着脸拨通了交通科负责人的电话。
“喂,木村先生,是这样的……什么,你们已经接到报告了?这么快?对,就是那辆开上了电车轨道的跑车……那是公安的一项秘密行动,希望你们能删掉相关的影像资料……呃,滑到高架桥上的滑板?那个……那个也算是公安的好了……”
“不,我们绝对没有雇佣童工……那位小朋友只是因为监护人被绑架了有点着急,他的心情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吧……什么?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也要理解。”
“就这样……再见。”
*
仓库里,对外面情况一无所知的奈奈生正奋力地试图扯开自己身上的白T。
衣服质量太好,她双手又被绑在一起使不上力,怎么都撕不开那个衣角,不免有点恼火。
最后一次她用了更大力气重重一撕,终于如愿听到呲啦一声。
白色短袖从侧面被向上扯开一个大约二十厘米的裂口,奈奈生满意地点点头,转而从那毛边往下撕了一截小布条下来。
布条只有手指长,大概一厘米宽,又细又窄,奈奈生比划了一下,觉得刚刚好,“这样应该可以了。”
毛利兰正替她守在仓库门边,见状有些一头雾水,“明里,你从刚刚开始在做什么呢?”
“看不出来吗?没关系,一会 儿就知道了。”奈奈生笑了笑,又自言自语地低声,“希望有用吧。”
她抬起双手,腕上的铁链跟着哗啦作响。那锁链有成年女性小臂粗,三四米长,重量至少有几十斤,一直拖着这么一个东西活动,奈奈生手腕都被拽得泛起红,酸痛不已。
她像没事人一样抬手,张嘴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右手的食指指腹。
一颗豆大的血珠迅速涌出,毛利兰看得惊呼一声:“你在做什么?!”
“嘘。”奈奈生把血往布条上一抹,轻轻舔掉了自己唇角的血,忽然一笑,“安静一点。”
她在毛利兰错愕的视线中用食指拇指圈成环,抵住下唇吹出了一记口哨。
然后抬头往向窗外。
日暮西沉,天上是大片大片艳丽的火烧云,本来应该是美到让人心颤的景色,可隔着一道监狱般的铁窗望见时,这血色残阳就仿佛成了一种压抑的暗示。
那一道清亮的口哨声没能立即得到回应,奈奈生也不着急,垂下手臂,就那么定定地望着窗外出神。
那三个18岁不到的女孩子在临死前,也见过这样的落日吗?
她明明被铐着双手,脊背却挺得很直,不见丝毫落魄或慌乱,毛利兰看着看着,始终揪起的心竟然也慢慢落下去了。
在血色的夕阳余晖中,忽然响起了翅膀拍打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一道雪白的小身影紧接着闯入室内。
白鸽收拢翅膀,穿过了窗户栏杆的缝隙,轻快地落在奈奈生的肩头。
“竟然真的能行。”奈奈生偏头看着鸽子滴溜溜的小眼睛,忽然笑出来,“你果然是别人饲养的,被主人派来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