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的手都在发抖, 在这一瞬间,她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脑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她得寻求外援!
她迫不及待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就往外跑,连那些画具掉了一地都顾不上了,快速地冲进软卧包厢,在看到贺知洲的刹那间,她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包厢里另外两个专家正在午休,只贺知洲正一边陪着小泥鳅睡觉,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一本机械概论, 结果一抬头就到江栗踉踉跄跄一身狼狈惊恐地冲进包厢,他立马脸色骤变, 倏地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贺知洲一颗心都悬起来了,急切地走上前追问江栗, 同时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怕江栗是不是在去给那位老领导绘画的过程中受了什么委屈, 又担心她是不是在回来的途中被谁欺负了,他一张脸都绷紧了。
江栗脑子里很乱,可是在她张开嘴要解释的时候,话到嘴边她又顿住了。
她猛地意识到, 如果她告诉贺知洲, 他们所乘坐的这辆列车会爆|炸, 对方信不信且两说,她又要如何解释, 这个讯息她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呢?
可如果不说,这辆火车很可能会出事, 她倒是可以带着小泥鳅提前下车来自保, 可这个车上还有那么多的无辜乘客, 他们的生死,难道她就要置之不顾了吗?
在已经得到了这个来自未来的警示后,江栗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可真的就要暴露她身上的秘密,把她自己给搭进去吗?江栗无法做出决断,整个人进退两难,几乎快被逼疯了。
贺知洲这时候已经意识到江栗情绪不对,绝对跟他猜测的受委屈被欺负无关,他看出了江栗的欲言又止,隐隐猜到她可能有所顾忌。
可这姑娘一向头脑简单行事莽撞,从当初贺知芝出事,这女人能不管不顾地拿出那一盒阿托品就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就是个没什么城府和成算的傻白甜,能让这女人如此纠结甚至情绪崩溃的事儿,那绝对不会是小事。
贺知洲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眼神微沉,一把就将江栗拉扯到了洗手间,直接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了个严实。
“说吧,怎么回事?”贺知洲沉声问道。
江栗浑身都在抖,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我,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坐的这趟列车,会爆|炸,你,你信吗?”
贺知洲呼吸猛地一窒,他震惊又错愕地瞪着江栗:
“你说什么?!”
江栗以为贺知洲不信,心下更加惶恐和绝望,一股无力感瞬间就自她的心底涌了上来,她自嘲一笑,掩饰道:
“没什么,我就是被噩梦魇着了,我胡说八道的。”
看样子,得再从别的方向入手了,实在不行,她还有坦白从宽这条路可走,大不了,把她手里的这个金手指上交!江栗咬了咬牙。
然而,她这边才矢口否认,那边贺知洲却忽然开口道:
“我信!”
不止如此,这家伙忽然凑到了江栗的耳根前,轻声问道:
“你知道,香江回归是哪一天吗?”
江栗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对面这个男人目光如炬,却又坚定不移地看着她,下一刻,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江栗当场就懵了。
“我知道,97年7月1号,因为,我就是在那一天重生回来的。”
贺知洲在说完这话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笑来:
“这是我的秘密,我对你开诚布公了,我猜你跟我应该算是同类,但我不好奇也不会探究你身上的秘密,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列车爆|炸的情况,告诉我了吗?”
江栗满眼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才知道,贺知洲竟然是,重生回来的?!而且,这家伙甚至早就看出来了,她也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原住民?!
可是她这大半个月来跟贺知洲接触了那么多次,竟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到底是她太蠢,还是面前这家伙也太会伪装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在伪装自己的同时,已经窥破到了她的身份,现在居然还自爆了他重生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