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扫帚走了几圈,她想问问她爹交差后是在蚕室睡还是回家睡。
走了几圈,人来来去去不少,但就是没找到她爹。
沈星找了沈爹的大徒弟问,大师兄说,师傅说累,回家啦,呐,工具箱都没收拾估计累得慌,他正弄呢。
沈星心跳漏了一拍,“我找我爹说个事。”
沈星扫帚一扔,发足狂奔,抓起腰牌和临时签发的出入令就往莲花海和光顺门,往家里飞跑回去。
她和沈爹是前后脚进的门。
院子里静悄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沈爹没理会后面的闺女,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沈星的房门,抄起门帘就进去了。
沈爹大急,压低声:“你怎么把这人带回家了?”
他一伸手扯下裤子。
沈爹太熟练了,而这裤子就是两片布。
裴玄素撑挡一半,脸色涨红。
沈星赶紧侧头避开,刚才她和裴玄素对视一眼,两人窘迫到极点。
“星星,你疯了吗?”
沈爹一扔布片,说:“不行,要补刀,得马上送回莲花海!”
他立即转身去屋里取备用工具了。。
沈星轰一声,急得一个飞扑抱住她爹的腿,她急得,“别,别,别爹——”
她被逼得:“爹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一语落。
三人立刻僵住。
第6章
窄小的旧屋里,父女俩无声争执了一会儿。
沈星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把床挡在她身后。
夜色黯暗,风吹起门帘,光落在她的脸上,沈爹可以清晰看见她那双清澈闪亮的眼睛的紧张、坚持,她像老母鸡一样张着手臂和他对峙着,这是沈星从来未曾有过的坚决姿态。
她向来都是很乖巧的。
小小的斗室,床上床下,两个人一瞬不瞬紧张盯着自己。
沈爹突然就沉默了。
沈星收起双手,有点紧张走到她爹面前,她攒着衣角绞了几下,小声喊:“爹。”
父女俩站了一会儿,沈星正抱住沈爹的胳膊,忽听沈爹说:“我女儿长大了。”
声音里有怅然、不舍,和愧疚,并不高大的中年男人是个老父亲,最多的是自责。
黑暗里听起来,余韵涩长,沈星眼睛一下子红了。
父女俩沉默一会儿,出了房间,东边的灰云被风吹开了些,露出淡淡的星光,秋风微寒,小小的院子是一方逼狭的天地。
沈爹捅开灶眼,刷锅舀水,切菜咸肉,给父女俩做晚饭,裴玄素的米也下了。沈星掖掖碎发,帮忙烧火。
做好这些之后,父女俩挨着坐在灶前的小马扎上,沈爹摸了摸她发顶,“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大手很粗糙,有细细碎碎的皲裂和小刀疤,一点都不像个曾经贵公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