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祖等一干战斗力惊人的文臣武将,再加上中立派和开国勋贵那边已经达到此行目的,不敢过分刺激神熙女帝,收敛了很多。
只在重要将领的定罪上有激烈意见,但这个是东都朝堂争论的事情。这边只负责上呈证据链。查验过真伪后最多骂几句,也就消停了。
门阀那边在鹰扬府这边本是有人的,但多年来为行私运暗事,已经被鹰扬府这边找各种机遇交换,把要紧的人都剔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莱州、甘州和陈州水师门阀的人较多的,索性没被包含参与私运的事情。
不过这次也一并改制了。
门阀也在和太初宫较量当中,改制也成,但这些人必须以同样的将位安排好。
——这其实也是曹氏等门阀最终下场的根本原因,这次已经被削入骨了。
这些东都的纷纷扰扰,和裴玄素无关。
这次领了兵符,裴玄素以快准狠手段肃清各鹰扬卫迅速完成梳理,就连不少中立派和开国勋贵看在眼里,虽不喜甚至厌恶他的居多,但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这个秾艳凌厉的奢华赐服的权阉,确实是相当厉害的。
如果不是这等际遇,走的又是军途的话,当是一个不可多得将帅好苗子。
这些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厌憎,后者裴玄素大概能猜到,但外人太多,这些不相干人的情绪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二月冰雪消融,潺潺春水汇聚入江河,岸上泥泞一片。
梵州鹰扬卫的主营房已经被指挥使陈屏之自焚时烧毁一大片,钦差行辕并没有挤占本来就很拥挤的兵士营房,和五千护军一起,以营帐驻扎在梵州鹰扬卫西侧的苇河边不远。
裴玄素大致整理好了梵州鹰扬卫的事情之后,他还有一件差事。命冯维略做收拾桌子,他起身披上绒面披风,冒着霏霏细雨,撩起帐帘快步来到明太子行辕。
明太子行辕一层一层又一层,守卫监察异常森严。裴玄素离得远远,就望见持剑站岗的女卫和在多层守卫中穿梭巡视的金黄、玉白二色衣饰的女官们。
他巡睃片刻,可惜今晚没有见到沈星。
她当值,两人没法说话,但这么望一眼也挺好的。
裴玄素肃容,冷着脸快步进了守卫圈。地面太湿了,明太子身体弱,而皇太子的车驾很大分两层像个小屋子,索性没有扎营帐,直接以明黄朱红的皇太子车驾当起卧之地。
神熙女帝的严令之下,明太子和个犯人差不了太多。车驾之外,先是东西提辖司,再是寇氏的北衙禁军,然后是羽林卫窦世安的亲信卫军,之后还有监察司女卫的一层。
再外面,还有颜征领的骁果营禁卫军。
前前后后,光是这个核心监控圈子,就宽达半里地,再东边就是五千护军和梵州鹰扬卫的原将领府兵。
除此之外,还有监察司女官活岗,一队队在整个监视圈一层层里里外外巡睃的。
谁也不能见明太子,明太子也不能见谁,只言片纸都不能往外传递,连喝的每一口水,都要经过每一层监视衙部派出的人的共同检视,确定没有问题。
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表面看着威仪赫赫天家气象,实际也是,但苍蝇都飞不进去。
赵关山已经在等着裴玄素了,一见他来,赵关山接过身后宦卫撑的伞,和裴玄素并肩往太子行辕车驾行去。
两人招来梁彻张韶年吴敬梓等两司太监头子仔细询问一番,连明太子今天吃了几两饭,多少菜,出了几次恭?都一一询问仔细。
问罢,赵关山和裴玄素快步行至皇太子车驾前,赵关山冷脸叱道:“进去禀报,赵关山裴玄素前来给太子殿下问安!”
赵关山一反先前行宫接人的毕恭毕敬,声音尖利,疾言厉色,一副剑拔弩张的监视者冷戾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