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大约得了赵关山的提前吩咐,没人出来找她也没人打招呼,除了必要的站岗,一个人都没有。
她转目望向裴玄素值房的方向,正堂大院之后,只望见重檐屋脊,悄无声息的,只剩下一棵孤零零的瓦松在风中瑟瑟晃动。
她低头看手里的告身,不知为什么,眼泪就出来了。
她想,要是裴玄素还在这,他肯定比她还高兴,怕是还要摆席面给她庆贺。
席面大概最后会摆在沈府,因为要宴请她的同僚。他大概又要不满意,阴阳怪气几句但又揽着事情来做了。
沈星突然狂奔起来了,她冲出大院,接过徐芳手里的马缰,飞奔出来。
徐芳赵襄他们赶紧跟上。
但沈星也没去别的地方,她回了家,冲进了书房,研墨提笔写了一长长的信。
连求带央,还绞尽脑汁写了很多好处,大大小小,她央求,她问大姐,徐家这边能不能救裴玄素?
沈星好不容易晾干墨迹,飞快装封,递给徐芳:“芳叔,你赶紧帮我传给大姐,要快一些!”
徐芳深吸一口气,“嗯!”接过信转头匆匆去了。
……
安陆王府。
这几天事繁杂且多,但幸好王府和徐家又一次及时站中队伍,没有遭殃。
徐妙仪这两天情绪波动太大,她心脏有点负荷不住,昨天发了一次病,但幸好比较轻,服用了丸药就没大事了。
不过她没有告诉外面。
此刻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靠在美人榻上,慢慢翻阅着外面的信笺。
接到了沈星的信,赶紧拆开,一看她就有些生气了:“这孩子!”
她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沈星明知她不可能答应,还写信来哀求,这个裴玄素在沈星心里的地位让她不禁十分担忧。
“你别生气。”
“好好说,星星还小。”
楚淳风也是一脸疲惫,昨天安排诸事熬了个大夜,刚刚下朝,他心里惦记妻子病情,抽空回来看看她,还好没事了。
他一见她生气,他就心惊胆战,赶紧连声规劝,接过信看了看,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裴玄素不是别人,要是别人他还能尝试伸把手。
但明太子要做的主要事之一,伸脑袋过去就是找削,也不成事。
而裴玄素这人,唉,确实如果还不死,心腹巨患的可能性非常大。
明太子的身体并不好。
楚淳风就盼着,他能尽快得偿所愿。
立场相对,也没什么可说的。
徐妙仪吩咐研墨铺纸,她抿唇,裴玄素确实在十六鹰扬府对他们有些帮助,但却也远不至此,徐家现在这个境况,又是新投明太子不久,她岂敢啊。
还有小妹怎么这么焦急上心这个人啊!这是个阉人,还是一个大祸临头的阉宦。
徐妙仪急得不行,赶紧给沈星回了一封信,严厉地说,不行!
之后温言软语,苦心规劝,又说了很多很多的利弊,然后又疾言厉色,反正软硬兼施,绝对不允许沈星和一个恶名昭著的阉宦过从太密。
另外,徐妙仪给徐芳等人又写了一封信,再三吩咐四人,务必要盯紧沈星,不许她掺和裴玄素一案。
倘若,万一,她说万一,裴玄素将来若真侥幸不死回来,切记切记盯紧,不许裴玄素和沈星有超越友人义兄妹的关系。
徐妙仪情绪激动,刷刷刷写了长长十几页,楚淳风都不禁无语,无奈摇头,妻子一涉及妹妹侄儿,总是格外紧张。
看得他都羡慕了。
他帮着晾干装封,又帮着赶紧叫了徐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