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嘴唇还裂了一点点,满脸忧色,“义父!”
赵关山不由欣慰,还是养女儿好啊,他对沈星照应远不及裴玄素,但沈星对他日常嘘寒问暖,又关心他身体饮食,细问到老刘和厨房,让他暖到心坎上去,渐渐对沈星也真心疼爱了起来。
赵关山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义父这些年,多少风风雨雨,比这厉害得多了去了,别担心,没事的。”
赵关山很淡定甚至闲适,一下子让沈星吃了颗定心丸,另外上辈子据小道消息,赵关山是病死的。
“义父你有按时用膳吗?药喝了没喝?”
她端起赵关山的茶盏,看看是绿茶,她就倒了,给他重新沏了盏热的红茶。
赵关山忙端起喝了口。
赵关山这边的事没那么担心了,父女两人不免就提起的裴玄素。
沈星是低着头沏茶的,赵关山也了叹息连连,他本来没提,就是不想沈星掺和的。
但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掺和进去了,折子上了,人也不管不顾出京了。
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裴玄素现在这境况,就算有人发声,只怕也很艰难很艰难。
沈星都不敢去想,她转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倒到一半就停了,她问赵关山:“云舅舅找了个门路,他在大理寺的师弟,我明天傍晚可以进去看一看他。义父,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赵关山心里像坠着块铅似的,他仰头深呼吸一口气,低头,说:“你替义父给他带句话,就说,‘这么着,你小子也算得偿所愿了’。”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了的。
偌大的值房,春阳自簇新的薄窗纱滤进来,照在方几对面的少女身上,她微微垂着头,一身尘土头发绾起微乱,脸色有些苍白,眼下青痕明显,如诗的婉约,又有种杂草的坚韧,很漂亮很憔悴的一张白皙小脸。
她这样为着裴玄素。
另一种程度上,裴玄素也算得偿所愿了。
赵关山相信,裴玄素能听明白的。
也没有别的可以慰藉此刻的他了。
沈星认真记下,点头:“好。”
……
现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沈星去解手的时候,在小铜镜望见自己这么憔悴疲惫的样子。
从西提辖司出来之后,她站在巷口站了一阵,最后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让徐芳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她不想以这么累这么糟糕的状态明天去见裴玄素。
沈星快马回家,先去厨房嘱咐了要准备的几样酒菜,之后又命人去永城侯府,给裴玄素取了换洗的内衣袜子等物。
她洗了个澡,整理干净之后,过去看了看裴明恭。
之后回来房间,裴玄素衣物的包袱已经取回来了。
她打来看了看,都很整齐了,又从妆台取了个梳子放进去。
这个大包袱就放床边的小几,她躺在床上,有种他的味道总是萦绕不去。
和前世的他不一样。
但又分外熟悉。
唉,也不知道这小半月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