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换了金褐色的蟒纹赐服。
掺有银丝的头发还带些水汽,但已整整齐齐梳好了。
赵关山转身,到床侧坐下,他已经开始有点不适了,就着陈英顺赵怀义的含泪搀扶躺在床上,盖上新的被子。
裴玄素韩勃沈星三人飞扑到床前。
沈星已经哭过一次,把位置让给裴玄素和韩勃,男儿有泪不轻弹,后者人还未到,眼泪哗哗而下。
裴玄素和韩勃一手一个,紧紧攒住赵关山的手,甚至韩勃爬到床上跪上去了,“义父!义父!大人——”
“爹,爹爹啊——”
两人痛哭流涕,嘶声恨喊着。
“别哭,别哭,”赵关山慈爱的目光看着看着三人,尤其是裴玄素和韩勃,等他们哭着质问他,他“嘘”,微笑道:“别哭了,义父要给你们叮嘱事,都别哭了。”
他甚至开玩笑,“可不能让义父死不瞑目啊。”
裴玄素强忍悲伤,俯身到赵关山耳边,赵关山低声和他说了暗账的事情,让他过后找陈英顺他们杜撰一本,另外说了几个女帝曾经的大秘密旧事给他听——这是陈英顺他们都不知道的,到时一并写进去,这暗账就像模像样了。
到时找个机会,就说找回来了。
另外赵关山低声叮嘱:“你们尽快把鄂国公府里的东西尽快取回来。”
不能把这把柄落明太子手上发挥,得让其无对证。
昨夜一夜大雨,今早晨曦喷薄,鸟鸣声啾啾,其实是个很晴好的天气。
赵关山情绪其实也挺平和的,他半坐起身,认真看着屋内追随他多年的心腹们陈英顺等人,肃容道:“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上清吧,但凡念着过去一二,视他如视我!”
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裴玄素能耐手腕所有他们也看在眼内,是很服气的。
能留在提辖司和宦营掌军的,必是赵关山的多年心腹。
大家肃容,齐刷刷单膝下跪抱拳,端正对裴玄素深施一礼。
陈英顺含泪道:“督主,您就放心好了。”
“我放心,我放心。”赵关山也有些泪目,不管是裴玄素,还是今日在场的所有心腹,还有交给裴玄素其他东西,他都很放心的。
赵关山唯一隐忧的,只是神熙女帝的寿元和阉人晦暗的将来。
但这些,说也没意思了。
赵关山有些难受:“希望,希望你们将来都能好好的。”
起码七老八十,才来找他。千万别一整批来,也别英年早逝。
但他今天也不想说这些了。
裴玄素起身,上前去一一扶起众人,含泪重重拥抱过,再回来,韩勃哭得撕心裂肺:“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赵关山无奈:“你都这么大了,好吧爹就受够你了,你啊,也该自立自强了!以后要听你上清哥哥的话,听见没?”
他抬头望裴玄素,赵关山还是很不舍的,韩勃是他一手养大的,不是他生的,却是他和妻子的亲儿子,他也有些泪:“上清,韩勃这傻小子我就交给你了。这傻孩子有时候顾头不顾腚,你替我看好他好吗?”
韩勃沈星一左一右,握着赵关山两只手,一个在哭,一个撕心裂肺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