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随着沈星快步跑回房,和他分享喜悦和紧张的心情,又奇迹般很快就阴雨转晴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裴玄素一眼就听出是她,他正拿着几分重要密报重新细看,垂眸思忖,一听见她的脚步声,就情不自禁把密报一把掷下,站起身侧转头。
“二哥!”
沈星推门回屋,很激动很激动飞扑上来,裴玄素本来一肚子沉郁的,他想来都不是个多大度的人,尤其涉及沈星,半步他都不退的。
可门一开,她的笑靥,然后就是一个飞扑,扑进他的怀里。
裴玄素赶紧接住她。
随着她这个动作和笑脸,银铃般的声音,他一下子就不禁阴雨转晴,“你小心些。”
“你不是去找景昌了吗?怎这么快回来?”他到底还是瞥了她一眼。
沈星说:“说完了,就回来了呀。”
她被裴玄素接了个满怀,想起什么,赶紧嗅嗅自己的前襟:“是不是很臭?”
都多少天没洗澡了。
孙传廷已经带着人抬水进来了,等他们出去后,隔间热气腾腾的水雾从帘子后溢出,沈星赶紧说:“二哥我要先洗!”
陈元等人办事相当有效率,连换洗衣物都有了,虽然不算很贴身,但大小差不多。
沈星赶紧拿着她那身小的男装棉布成衣,跑进去了。
半晌,她从门帘子伸个脑袋出来,脸颊蒸红,小声:“你不许偷看。”
这么这么长时间了,沈星一直很担心自己做不到的,但终于,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她得悉了二姐二姐夫的真实被囚禁位置。
其实霍少穆那张纸,带给她不止一种情绪,但诸般情绪翻转压下后,是几乎泪流满面的激动和喜悦,尤其是和景昌说话之后,沈星此刻的心绪几乎全在这个事实上了。
她在里面沐浴洗发,一边有些激动和外面的裴玄素说话,她不用熏香不用其他,比一般女的要快多了,很快就穿上有点不合适的稍宽男装胡服跑出来,出门的腰带没急着绑,衣带都系上就好,头发披散湿着。
“二哥,我真的好高兴,一开始,其实我很担心我做不到的。”
裴玄素接住她,两人牵手在舷窗便的窄榻上,她坐在他的怀里,他便给她用棉布擦头发。
沈星说了很多自己的感受,时至今日,她才敢说出自己当初的害怕。她一直都不敢说的,因为怕不吉利,说了会实现怎么办?
“小时候,二姐天天带着我们。别人打我,我不敢说,怕给家里添麻烦,但二姐发现了,把那个人堵了,狠狠打一顿。……”
在宫里最初那几年,一家人实在很不容易,高高的斑驳红墙,永巷就像一座没有出口的围城。沈星小时候大病过一场,头大身子小,又瘦又弱。帮助他们的人有,但仇家和看不顺眼曾经勋爵的人更多,她又小,时不时总有人欺负她。
她从小就很懂事,不给爹爹说让爹爹更难,但二姐发现后,气得不行。夜里偷偷爬窗出去做布置,套麻袋把人打个半死不活一顿。
“我很笨的,都是二姐保护我,后来还有二姐夫。”
沈云卿不露脸,但她安排了些陷阱,让打沈星的那些小孩子得罪其它人,没多久就被打个半死不活,或许直接从永巷迁走到后围巷去了。
沈星小小声着说,过去那些宫中岁月,如今回忆起来,却有另一种的温馨和相守的快乐。
她开心,又有点难过,说着说着,还抹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转头看他。
裴玄素把她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柔声说:“你怎么就笨了,你还小呢。”
说得他心疼得不得了,如果他那个时候就认识沈星,他肯定把欺负她打她的那些人都摁死!
输出了一轮,沈星的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仰头望舷窗外的江水望了望,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