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喘着粗气,慢慢先后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风停了,烛火明亮,冰盆的沁凉之意充斥整个偌大的厅堂,裴玄素神色冰冷阴沉,一字一句:“早晚有一日,我会让谁也羞辱不了我们。”
大家心血上涌,霍地站起“啪”地重重单膝下回,厉声:“是,督主!”
裴玄素冷肃抬手,沉声:“好了,都起来。”
“是!”
……
裴玄素勉强撑着,沉声如常,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众人纷纷领命而出。
最后,他招手让梁彻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梁彻神色顷刻凝重了下来,仔细听完,低声领命,掉头快步出去了。
这时候,所有在座的人都离开了正厅,除了另一侧主位上一直紧张但勉力保持平静的沈星,还有两人的近卫。
裴玄素蓦地站起来了。
沈星心领神会,她赶紧跟着站起,回头小声吩咐徐喜一声,让他去看看徐芳徐容,并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就不用过来了。
徐芳徐容负伤,徐容伤势还不轻,沈星向来都是个心肠柔软的主子,很体恤他们,今夜她能蹭裴玄素的护卫,还有邓呈讳张合他们在,徐喜不疑有他,于是就去了。
裴玄素掉头快步往后面两人起居的正院走,沈星赶紧跟上。
哗啦啦一群人进了院子,一进房门,裴玄素脸色当场就变了。
“怎么办?现在咱们要做什么?”
沈星脸色也撑不住了,急得眼睛都红了,仓皇惊慌,急忙握住裴玄素的手。
现在怎么办?
只能够尽力准备,创造一些斡旋的条件了。
裴玄素面沉如水,顾不上废话,立即招手跟着冲进来同样脸色大变紧张到极致的冯维孙传廷邓呈讳三人,他心念急转,迅速吩咐下去。
幸好这个院子有地道,冯维三人冲出去,除去装点门面让外头看起来没有异常的护卫人手之外,其余人几乎全部点齐,跟着他们火速穿地道而出,去紧急换衣后去寻找安排人手。
安排和购置帐缦,各种装饰遮挡物石材,甚至床都换了,最重要是飞马去京郊寻他们的匠人,得赶在宵禁闭城门之前赶回来。
连夜动工,必须挖出一个房内的汤泉池子,把卧房明堂次间稍间五间大房全部打通,悬挂帐缦增设摆设,蒸汽微腾,尽可能加正常又遮挡视线的东西。
这些近卫,本来就是裴玄素再三筛选过后才放在身边当贴身侍卫的,这次又再筛了一遍,少数几个已经全部找借口打发出去了。
剩下的绝大部分,贾平他们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但俱没有异议,反而精神一振,他们意识到自己彻底进入裴玄素的腹心圈子位置了,都很激动,又紧张,急急跟着队长冯维三人从地道狂冲而出。
夜色已经黢黑了,府邸远处的蝉虫没有被粘走彻底,声嘶力竭一样嘶鸣着,在这样的夜晚让房内更显安静和和紧绷。
外面冯维贾平等人尽量放轻脚步急促穿过廊道,往地道所在的抱厦方向跑去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裴玄素这人异常的耳聪目明,听得非常清晰。
沈星打开窗子望了一眼,又紧张关上,她回头看圆桌边的裴玄素,后者眸色沉沉神情紧绷凌然,而她的心跳急重得快要蹦出来一般。
两人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眼里看到一种压抑的紧绷。
冯维等人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万籁俱静,沈星很紧张走回圆桌边,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坐下。
“明日的检查,必须到这房内。”
裴玄素深深呼吸一口气,种种剧烈的变故和起伏,在这巨政变倾轧即将发生的前夕,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没有让人喘得过气。
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