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拉两下头上的纱布线头,眨巴眨巴眼,撇嘴道:“我去,后面不会给老子剃光了吧。”
“没有,”阮京默轻声细语地说着,指腹轻轻地拂过他的后颈,轻到他难以察觉,“不要胡思乱想,快点上厕所。”
沈浪霆对自己此刻的形象感到悲愤,在他看来,一点也不帅了。
他叹口气,慢慢挪动脚步,身体面向马桶,想弯腰去掀马桶盖,谁知这一动,腿部的伤口沿着大腿筋一路向上,一直疼到屁股,他生理反应地把手缩了回来。
“哎呀我去”他痛得直皱眉头,心想以后就算打断腿也不能皮开肉绽。
这副糗样子让阮京默又心疼又想笑,从侧面绕到他身后,帮他掀开了马桶盖,他很不习惯别人站在他后面,下意识侧身,肩膀不经意地擦过阮京默的下颌,带起一阵无端的热意和酥麻。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近得有些不同寻常,暧昧的气息迅速蔓延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阮京默的视线定格在沈浪霆的侧颜,男人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这个角度看得格外清楚,尾端略微上卷,像是轻轻地掻在人的心尖。
阮京默的胸口顿时一阵发热。
思绪又回到别墅的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这样近。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身体跟着热起来。
那天晚上,他诱惑了沈浪霆,可惜对方把持住了。
今天这样的氛围中,他又起了邪心,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看到受伤的沈浪霆。
他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腰,骨节分明的手从腹部渐渐下移,室内回荡着布料摩挲的声音,他贴近沈浪霆的耳畔,刻意压
低的嗓音有种别样的性感:“需要我帮你吗?”
温热的呼吸从颈窝拂过,反倒带起些微令人轻颤的凉意。
沈浪霆眼眸微暗,大体神色没变,就在那双手要碰到禁区的时候,忽然被牵制,属于沈浪霆掌心的温度敷上来。
肌肤相触的瞬间,微温的触感占据了所有感官。
前面的男人偏头,轻轻笑起来:“京默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
阮京默依旧没有松手,欠过身,深邃幽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与沈浪霆对视,因男人的拒绝不太高兴似的。
灯光打在沈浪霆的脸上,晃得眼睛变成了好看的青碧色,如同清澈的湖水,只看一眼,就有让人沉溺进去的本领。
从这双无可挑剔的眼眸中,阮京默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和贯有的戒备。
尽管他们之间有过暧昧的互动,沈浪霆依旧本能的在抗拒他的亲近。
意识到这点,洗手间里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
阮京默扇动长睫,眼底蓄了些许的水汽,看上去漂亮又高贵,他哑着嗓子开口:“浪霆,你讨厌我吗?”
沈浪霆眉梢微动,认真回答:“说实话,不讨厌。”
“对不起,”阮京默立马缩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色微红,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愧疚和羞耻,“我有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面对你,如果我的举动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沈浪霆动了动唇角,想开口问有关“氯丙嗪”的事,转念一想,会不会触犯到对方的隐私,思来想去还是没问出口。
“没关系,”他轻飘飘地说,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京默哥,你这样看着我尿不出来。”
阮京默点头,转身走出去,不忘带上门。
站在门外的阮京默,正在极力平复自己紊乱的情绪,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五指收拢紧紧抠着掌心,疼痛使他的理智回归了几分。
冷静下来后,他低垂眼帘,盯着泛红的手掌出神。
他太想得到沈浪霆了,想得都要疯了。
随着与沈浪霆相处的时间不断增多,这种念想就越发强烈。
再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阮京默是傍晚才从病房离开,期间很少有人进去打扰,只有护士进来换过一次药。
他前脚刚走,沈策琦后脚就进来了。
女强人懒得兜圈子,双手环胸俯视卧病在床的老弟,一脸严肃问:“你和阮京默是怎么回事?”
沈浪霆刚睡觉,懒洋洋地打个哈欠:“什么怎么回事。”
沈策琦凤眸微闪,带着疑问的语气试探:“别装蒜,是他追你,还是你勾搭他。”
“老姐,你别逗我笑行吗?”沈浪霆的脸上流露出异想天开的笑容,“话不能乱说,这要是被阮先生听到,误会可就大了。”
沈策琦唇角上扬,扯出一丝冷笑:“你当我瞎?”
多么的显而易见,若是还未察觉,几十年白活了。
阮京默的眼神,历历在目。
沈策琦回想着离开病房前所看到的一幕,那个男人眼底的欲望明张目胆,也许根本就是不屑于掩饰。
男人仿佛在通知她,他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意见,无声地告诉她,他对她的弟弟有着想要将人拆吃入腹的深沉欲望。
思及此,沈策琦瞪了一眼沈浪霆,冷冷道:“你们不合适。”
“”
沈浪霆露出有点无奈的表情,懒得再去澄清,歪着身子倒回床上,闭眼开始酝酿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