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京默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眼瞳中似乎细细碎碎盈亮就什么光泽,盯着眼前的红酒杯想了好半天,缓缓摇头:“太久不记得了,最少也有六七年了吧。”
“六七年,那么久?”沈浪霆感到非常诧异,害怕自己听错了,特意重复一遍。
阮京默笃定地说:“浪霆,你不用觉得惊讶,这是事实,我爱你很久了。”
阮京默的眸子变得亮晶晶,仿...
佛沈浪霆是他的全部。
就算是六年,那时候的沈浪霆还在上学,也就是刚刚参加车队比赛的时期。
原来他刚刚成年就被阮京默盯上了,也难怪对方对他的私生活了如指掌。
“OK,我知道了,”沈浪霆在消化这个事实的同时,也确实被对方的深情打动了,“谢谢你京默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会有一个这样爱我的人存在。”
“只有谢谢吗?”阮京默语气含着期待地问,可能想起心酸的往事,眼角微红,看着十分惹人怜惜。
“京默哥,我也喜欢你,”沈浪霆压下心底的异样,修长的手指从阮京默的手背上穿过,“如果我对你没感觉,就不会答应你的追求。”
沈浪霆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他在心里很坦诚地对自己说,你爱阮京默没有他爱你那么多,这种沉甸甸的爱意,对你来说到底是幸运的还是沉重的压力,暂时你还没有想出答案。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你陷入更深的感情漩涡,你们还需要长时间的磨合,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你愿意为他做出让步,尽量去理解他不同寻常的行为。
“京默哥,我有一些心里话,就是想等真相大白的这天当面讲给你听,”沈浪霆接着对阮京默说,诚意十足,眼神坦坦荡荡,“我喜欢你,不管你和奔奔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喜欢你,当你以阮京默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就不可自拔的被你吸引,我曾经说过,阮先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表白。”
沈浪霆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诉说着心里话,微微停顿一瞬,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阮京默,语气带着点无奈和焦急地问:“京默,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喜欢你,又或者是讨厌你,这都与奔奔无关,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阮京默的眼眸渐渐明亮起来,清楚感受到沈浪霆指腹的触感和温度,对方的手指不烫,他却下意识的想要瑟缩,最终点头应道:“我明白,我听懂了。”
“那就好。”沈浪霆在心里舒口气。
明明是一个成熟稳重掌管上万员工的总裁,阮京默有时候却给沈浪霆一种难以沟通的错觉,总觉得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幸这次阮京默听明白了他的心里话。
既然对方对曾经的事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那么沈浪霆只能继续主动挑起话题:“我们聊聊奔奔吧,聊聊是怎么有的他。”
刚才还脸色微白的阮京默,听到这话以后,脸颊变得酡红,一时间羞愧难当,急忙低头遮掩自己晦暗的眼神。
“还不想说吗?”沈浪霆摊开手,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不想说也得说”的强硬态度。
阮京默放开了沈浪霆的手,微微坐正身体,不动声色地吸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其实是一场意外,浪霆,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不是有意乘人之危,只是.....”
他欲言又止,有些...
不好意思地抬眸扫一眼沈浪霆,僵在那,脊背发凉,胸口也发胀。
沈浪霆听得认真,追问道:“只是什么?没关系,想说什么随便说,你不需要有压力。”
“抱着你的时候,我产生了幻听,”阮京默叹口气,为自己先天性的硬伤感到无奈,“我只是想趁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多看你几眼,想跟你多一些独处的时间,可是我忍不住,我偷偷吻了你,这种感觉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沈浪霆听得频频点头,也在努力回忆之前翻云覆雨的片段。
阮京默脸上浮现懊悔的神色,心口麻痒,就像生病了一样:“抱歉,我伤害了你,未经你同意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发生关系,可是我.....我是因为听到你的挽留,才失去理智的。”
“我挽留你?”沈浪霆皱眉思索,甚至闭上眼睛去回想那朦胧的一夜。
“是我的幻听...”阮京默把头埋的更低,不敢去看沈浪霆那张俊脸,“我听到你说.....别走,留下来陪我。”
“你没有幻听。”回忆结束的沈浪霆倏地睁开眼睛,眼底恢复清明。
“什么?”这次轮到阮京默露出惊讶的神色。
沈浪霆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尴尬,清了清嗓子说:“我有点印象,我迷迷糊糊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床边,我确实说了别走,但是.....”他抿唇浅笑,几乎能脑补出阮京默当时的表情和热情,“但是后面那句你听错了,我是说,别走,给我倒杯水。”
阮京默:“..........”这一刻,阮京默仿佛体会到了人们口中所说的社死是什么感觉。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我们一夜情的误会已经解开,这就是一场乌龙。”沈浪霆怕阮京默觉得难为情,立刻表明态度,“京默哥,你不需要再向我道歉,我原谅你,因为我现在喜欢你,我对你有感情,就凭这一点,就不值得我们纠结过去,何况那天晚上的经历让我们多了一个小天使,我们迎来了奔奔,他才是重点。”
“谢谢你,浪霆。”阮京默有点想哭,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积累的羞愧感,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缓解。
沈浪霆不想再纠结一夜情的误会,他把话题重新拐回正轨,聊起他最关心的一方面:“京默哥,如果没有疑义,你是何斯体质,为你做手术的人,就是陈携炜医生。”
“没错,我是何斯体质,陈医生给予我很多帮助,通过他我才知道自己的体质有多特殊。”关于这一点,阮京默并没有难以启齿,很平静地承认了。
“为什么?”沈浪霆突然发出疑惑,舒展开的眉头重新靠拢,“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在奔奔七个月的时候送到我身边,不是从一开始,也不是你出现以后,这是为什么?”
阮京默的瞳孔骤缩,喉咙发苦,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胃里翻涌,他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耳边回荡着幽灵之音,不断提醒他曾经做过些什么。
他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死死盯着暗红色的高脚杯,嗓音沙哑道:
“也许我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