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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黄公公之后,穆祺招来了帐房,详细盘问府中的盈余,准备规划给老道士送礼的预算。但帐房拨了半天算盘珠子,却吞吞吐吐说出了一个极为震撼的数字

“两千两!”穆祺的眼珠子凸了出来:“老子手上只有两千两了?!”

堂堂国公府,生意铺面不可计数的顶级勋贵,能调动的盈余居然只有区区两千两了!

当然,世子调动的盈余只是京城一处的库存,外地的资产还捏在他亲爹亲娘手里,暂时轮不到他来败家……但即使如此,这花钱速度也太离谱了!

老子又没欺男霸女,又没有吃喝赌博到处剁手,哪里拉下的这样大的开销?

帐房不知所措,半日才吐出一句实话:“回世子的话,账面上别的花费都不大,只是多次炼丹的花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穆祺怒不可遏,居然在顷刻间共情了西苑的那位老登:“再怎么花费,能把库房都花光?!”

帐房只能战战兢兢的揭开账本,向主家一一解释:

“这是上个月准备什么土法制——制‘硝酸’设备的开销……”

“老子只是制一个硝酸,居然就花了一千两?”世子扫了一眼,简直不可置信:“你买的硝是金子做的,还是你制备的酸是金子做的?你们捞钱捞到我头上了!欺天了!”

“那什么‘酸’当然不值钱,但市面上也没有人卖这个设备嘛!”帐房魂飞魄散,赶紧叫冤:“我们当时请示了世子,只有请工匠照着图纸打造——偏偏看得懂图纸的又少,相关材料又贵,开销当然就上去了……”

穆祺想了一想,发现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也不至于这么贵!请个工匠做几个月要花多少钱?”

“怎么能做几个月呢?”帐房低声道:“世子大概不知道,市面上抢手的工匠,谁不签长契啊……”

他小心向主家解释了几句实情——京师的经济流动极为僵化,市场规模又小的不得了,工匠们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揽到活计,所以都不愿意出短差,反而情愿出长差,乃至签死契、卖身契;主家凶恶不凶恶不好说,至少几年内不愁入项。某些手艺精深的工匠要价的资格更高,不但本人要签死契,连带着还要把全家都一起签下死契。所以,穆国公府每搞一次“实验”,府中养活的工匠都以指数增长,管理也不得不随之加强,直到最终压垮财政为止……

简单来说,穆国公世子通过数年的不懈努力,成功给自己家里复刻了一波微缩版本的三冗,所谓冗工冗官冗费,梦回带宋了属于是。

也就是国公爷夫妇都远在金陵了,否则非叫世子鬼哭狼嚎,屁股开花不可!

穆祺听得目瞪口呆,如此木然片刻,终于讷讷出声:

“……怎么不雇一些人呢,我不是听说雇佣制已经发展起来了……”

说到此处,他忽的一噎,记起了历史书中的原话——某些历史资料倒的确关注了此时沿海及经济繁荣地带雇佣活动的兴盛,并将其视为“资本的萌芽”。但既然是萌芽,那说明这些活动还是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