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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病情是绝密,当日设宴时李再芳是屏退了众人后又一一亲自检查了四面的动静,保证宴会之处上不接天下不接地,话出自自己口中,也只能入李时珍之耳;而李时珍入宫后的行迹也全在他大内总管的掌握之中,是绝对没有时间泄密的。

——所以,圣上是从何处知道的《本草纲目》?!

那一瞬间的惊骇与惶恐真是无与伦比,而更大更猛烈的却是无可解释的茫然——李再芳负责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实在已经对锦衣卫东厂乃至皇城司的手段了如指掌,知道这些外人眼中神乎其神的番子,绝不可能有这样凌厉老辣的本事!

别的不说,要是密探真厉害到连他们私下里两人聚会的一句随口之言都能一五一十的打听到,那有这样的高人在手,皇上干嘛不先把朝廷这把四处乱喷的大花洒给堵上?或者退一万步讲,先把《西苑春深锁阁老》的幕后主使抓出来一刀给宰了?

总不能是飞玄真君喜欢这个口嫌体正直的调调吧?

没有做就是做不到,当日做不到,现在也不可能做到。身为朝廷中最大最强的特务头子,李再芳实在是太熟悉宫中的情报手段了,所以只需一转念的功夫便能排除掉一切有关于密探间谍的狂想,而迅速抵达那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额头沁汗,斗胆抬起了头来,看到了皇帝漠然平静,近乎于毫无表情的眼神。这种漠漠然无所牵系的眼神是飞玄真君修道时独属,想要表现的大概是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的太上忘情之境界;虽然常被天书锐评为“鬼迷日眼”、“半夜修仙睡不醒”,但一对一居高临下的凝望之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仍旧可以如山岳一般压来,制造出无与伦比的心理优势。

李再芳平日里见惯了这样的伎俩,按理说已经建构起了足够的心理防线。但现在亲眼见证如此高远犹如神祇的表情,他心下依旧是万分悚然,不能自抑。

李再芳再次垂头,看到了散落一地的卦象。

在排除掉一切不可能以后,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都是事实。更何况,李总管追随皇帝如此之久,本来就对这些东西已经信了几个七八分。

所以……所以李总管收敛神色,恭恭敬敬趴伏下去,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皇爷仙法大成,竟能未卜而先知,臻至如此玄妙高深的境界。奴婢惶恐不胜,谨为皇爷贺。”

……没错,在排除掉一切不可能以后,事情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飞玄真君还真是靠卦象看出来的!

道爷,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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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玄真君仰躺在一堆被褥和枕头上,并没有因为心腹诚惶诚恐的吹捧而表现出什么别样的欣喜。他依旧虚虚的望着上空,神色波澜不惊。

在这若有实质的目光里,一道光幕徐徐展开了:

【历史回响·片段三】

【……广泛的贸易充分的刺激了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