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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巨卿生平第一百次的后悔,怨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怨种盟友!

他只能深深吸气,勉强开口:

“不要急,以现在的局势,我们恰恰有胜算……”

“什么胜算?”

欧阳进从鼻中喷出一口浊气,压根不信这一句保证——当初两人刚合作,他也曾被赵巨卿一番鞭辟入里的局势分析整得热血沸腾激动难耐,相信胜利的曙光已经遥遥在望。但彼此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欧阳进也看清楚了,赵巨卿这种老滑头平生最擅长的便是画大饼搞煽动甩黑锅,送死你去好处我来,别说什么政治斗争,就是对着皇帝擦过屁股的手纸都能分析出个微言大义十胜十败。自己要是信了这种屁话,那才叫见了活鬼!

“赵大人,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又能从哪里找出胜算?怎么,这一回朝堂会战又是五十岁对十八岁,优势在我呗?”

赵巨卿的脸扭曲了!

大概真是前半辈子作威作福造孽太多了,后半辈子居然摊上了这种盟友!赵尚书心力交瘁火气横溢,几乎要怀疑自己挑选阵营的眼光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可惜,暖阁内只有两人独坐,再无其余家丁助拳,要是气急败坏线下互殴,五十岁的尚书又到底打不赢四十岁的都御史。他强力忍耐片刻,只能悻悻开口:

“怎么没有胜算?姓穆的动作越大,得罪的当然也就越多——他在宗藩上大动干戈越俎代庖,大宗正和礼部怎么能忍耐?他练什么火枪火炮献媚博宠,偏偏兵部的钱又只有那么一点;圣上信了他的话就要削减京营的开支,吃这一碗饭的能饶了他吗?眼光要长远,就算一时半会奈何他不得,你不会等等以后!”

到底是不粘锅成精老妖狐得道,不管平时再怎么油滑阴损不干人事,到了真刀真枪搞权力斗争的时候,人家的水平还是相当之不含糊的。即使欧阳进心存芥蒂,听了几句也不由大感佩服,由衷开口:

“赵大人高见!”

这一句话本来也没有什么,但赵大人却不觉皱了皱眉,莫名总觉得有点不对。

……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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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穆团队大概还在暗中谋划些什么,但穆祺已经无暇顾及了。军演之后海商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十一月二十三日,穆祺亲自到天津港迎接儒望押送的船队,一一点检木材与上万石的各色粮食——海商跑一趟船不容易,当然不可能仅仅送几根大木头就算完;所以穆祺早就与儒望约好,将剩余的运力用稻米和谷物填满,也算为将来大规模的粮食贸易探一探路。

亲眼盯着粮食入库之后(特别检察了仓库的储备情况),穆祺连在天津卫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被一道密旨传回了京城。在确认火枪兵已经可用而且好用之后,腰杆子骤然粗壮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胆气迅速回复,已经不必再扮演一个多月前委委屈屈忍气吞声不能不吃了吐的苦情角色,而决心要用大棒槌给自己的亲戚上一上课了。

不把你们锤个满脸桃花开,还真以为当今皇帝是什么打了左脸伸右脸的圣君仁主呢。

毕竟有建文皇帝珠玉在前,收拾亲戚也要师出有名,特别是不能落个苛待亲戚残虐骨肉的臭名,飞玄真君在这上面相当用心,专程派人至浙江宣旨,命刚上任知府的海刚峰及都察院御史王润莲押送钦犯及人证快马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