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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如果连这个都可以接受,先生又何必苛责于洪天王呢?”

儒望的脸色立刻变了,以他的见识,当然知道世子意下所指;所谓阿维里翁旧事,即指两百年前法国国王菲力四世与教会间发生的莫大冲突;为了夺取教会的财产,菲力四世袭击了教皇所在的城堡,逮捕教皇后指使手下骑士脱去衣服将其痛打游街,将教皇活活气死;气死教皇后国王又逼迫教士们选了个自己喜欢的新教皇,然后带着新教皇一路北上,囚禁于法国小城阿维里翁,人称阿维里翁之囚,或者阿维里翁北狩——大安的堡宗皇帝是瓦剌留学生,教皇就是法国留学生;所谓吾德不孤必有邻,在这一点上东西方都很有共同话题的。

不过最关键的是,虽然当众做出了这种比司马家更加可怕而羞辱权威的大事(司马家好歹还没把皇帝脱光了衣服当街毒打呢),但之后的法国却依然是基督教世界的支柱,被历代教廷公认的天主孝子;菲力四世还险些封圣,名誉与地位都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如果以此为准纲,那洪天王的那点教义的确也不算什么了——人家还只是要求亚洲区域的教会管理权而已,至少没有把教皇抓到广西当囚徒嘛!

人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双标。既然儒望可以骄傲地为法国宫廷服务,凭什么现在就不能声张一下洪天王的主张呢?法国国王不过是世俗的君主,我们洪天王可是天主的次子,天兄弥赛亚的弟弟,也不辱没了什么吧?

反应过这个逻辑之后,儒望是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然,仅仅一点嘴皮子上的便宜尚且不足以逆转利益的决策。儒望沉默片刻,还是低声开口:

“想不到世子如此渊博,居然对欧罗巴的史实也了如指掌。但此事到底,到底……”

到底了半日,还是很难到底出个结果。毕竟这种事情的对比反差实在过于强烈,儒望也没法子硬着头皮搞双重标准;正在绞尽脑汁搜刮说辞之余,世子先开口了:

“我明白先生的顾虑。葡萄牙人毕竟是先生同宗的教友,来往密切的客户,所以得加钱,是吧?”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葡萄牙人在江浙沿海有好几条走私的航路。”世子直接打断了他:“只要消灭了他们,也就消灭了走私团伙。但市场的无形大手是永远存在的,朝廷也无意于切断贸易,只是想要公平的买卖而已。如果先生能够帮助我们,那朝廷可以将这几条航路的优先贸易权卖给先生所在的银行。这样的利润嘛……”

儒望忽然不说话了。

“至于这一条航路可能的价值,未来的潜力,我口说无凭,先生可以到当地去看一看。”世子向后一躺,靠在椅背上近乎自言自语:“最近商队的船还空着吧?可以到上虞去一趟,买一批当地新生产的布料,亲自检验一下质量和产量,也算为将来的合作做个打算。。”

海刚峰埋头苦干大半年,已经在上虞搭起了新式作坊和新式机器的架子,产量与质量都在激增,生产的成本还能大大压缩。一来二去节省出的巨额利润,产量扩充后的广袤前景。已经足够让商人动心了。

当然,随着布料向海外扩散,上虞新作坊的消息也必定会随之飘洒,并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激起难以预料的变故来……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不是一直在觊觎中国的工匠和技术么?那就让他们到上虞来拿吧,如果真能做得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