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仪甜甜向祝夫人撒着娇。
告密的舞姬被祝仪要到了手,剩下的舞姬祝仪便不大关注了,她阿娘虽然善妒,但并非容不了的性子,只要舞姬老老实实不生事,阿娘不会为难她们。
舞姬们很快被选完,祝夫人把模样身段最为平庸的两个舞姬留给陆广轩。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丝毫不意外,祝夫人待陆广轩比亲子祝宁峰更加看重,怎会往他屋里塞红颜祸水让他英雄气短?
祝谦不在邺城,城内事务全部落在祝夫人的肩膀上,祝仪知道自家阿娘政务繁忙,选完舞姬,便送阿娘出了暮云轩。
送完阿娘,祝仪遣退身边人,“我与表兄小舟说些话,你们先下去。”
“是。”
珍珠带着舞姬退出房间。
偌大房间只剩下祝仪陆广轩与谢年舟,祝仪压了半日的火终于忍不住,“谢年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与表兄虽然不睦,但表兄从未因为你是谢家人而坑害你,更不曾刻意针对你,甚至在黑风寨大捷之后还向天子为你请功,你消息这么灵通,必然知道表兄为你请功的事情。”
圣母白莲花的假面在这一刻全部被祝仪为了狗,想起表兄忠心耿耿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其肇事者便是日日温和喊她阿姐的谢年舟,祝仪便一阵心悸,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谢年舟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清除异己?
可他与表兄虽然有些摩擦,但远不到针锋相对的程度。
更何况,黑风寨大捷之后表兄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人,他性子敏感,必能觉察表兄对他的转变,这种情况下,又何必暗算表兄?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仪简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甚至想把谢年舟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把表
兄调离邺城,让表兄做兖州牧,与冯海生相争,又赐下舞姬来敷衍表兄,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你图什么?”
“阿姐误会了,天子将陆将军调离邺城,要陆将军去做兖州牧,此事与我无关,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人在天子面前提了一嘴,说陆将军今年二十有三,却仍然孑然一身。”
与愤慨的祝仪相比,谢年舟显得十分平静,他看着祝仪,不急不缓道:“后面的事情阿姐便知道,天子赐下数名舞姬过来。”
条理清晰的话让祝仪瞬间恢复理智,“你说只是让人在天子面前说我表兄孑然一身?旁的事皆与你无关?”
“不错。”
谢年舟微颔首,眸色微微发深,“阿姐在气什么?气舞姬么?”
祝仪气的是谢年舟构陷表兄,误会解开,这些并不是谢年舟所为,而是天子本身就是一个垃圾,她更没了对谢年舟发火的理由,她摆了摆手,郁闷看了眼飞来横祸的陆广轩,心里更加郁闷了,“没有,我只是心疼表兄罢了。”
——沙场饮血的忠心耿耿换来的是猜忌,是敷衍,是不把武将当人看,这事儿放在谁都气吐血。
也就表兄内敛稳重涵养好,才没有指着京师的方向骂皇帝这个狗东西。
“阿姐就这么心疼陆将军么?”
谢年舟凤目微不可查眯了一下。
“我当然心疼表兄。”
祝仪奇怪看了眼谢年舟,回答道。
“是因为舞姬?”
谢年舟不动声色看着祝仪,缓缓道“天子赐的舞姬让阿姐生气了?”
“若阿姐为舞姬生气,此事也极好处理,交予我处理便好。”
谢年舟语气淡淡,像是在诱哄,又像是那数名舞姬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若惹了祝仪不开心,动手除去便是了,何苦这般生气?
这种态度让祝仪心里更加不舒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书里对谢年舟的描绘——喜怒不定,残暴嗜杀。
“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因为舞姬,你也不要对舞姬动手,你答应过我的,不乱杀人的。”
祝仪看了看谢年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纠正他的三观,“舞姬之事,本不是什么大事,我心疼表兄,只是为表兄觉得不值罢了,问题是那狗......”
狗皇帝三字在嘴里打了个转,想起这里是封建社会,她生生被咽下,改了说辞,“问题是天子的态度,今日之事远远没有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我担心,他终有一日会对祝陆两家下手。”
“原来如此。”
谢年舟眉头舒展开来,艳艳霞光一照,他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
“仪仪,不会的。”
听到祝仪担忧的话,陆广轩剑眉微蹙,声音不复往日清朗,似乎自己的话自己都不信,“天子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我明白阿姐的担忧了。”
谢年舟眉梢轻扬,显然没有把陆广轩自欺欺人的话放在心上,他轻笑着向祝仪道:“阿姐不喜欢天子的话,那换一个人不就好了?”
语气坦然又随意,仿佛在决定祝仪晚上吃什么一般。
离经叛道的话让祝仪愣在原地。
“你,你刚才说什么?”
事情&#3
0340;发展完全超出祝仪的认知范围,好一会儿,祝仪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说,阿姐不喜欢的话,那便换一个天子好了。”
谢年舟声音懒懒,明明是弑君的大逆不道,却被他说得像情话,他看着祝仪的眼睛,漂亮凤目里是澄澈的认真,“不用等皇后对天子下手,也不用等天子丹药毒发,就现在。”
“阿姐不喜欢,他便没有活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