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灭坐在谢延兴身边,让谢延兴喊爹谢延兴都喊得出来,更别提只是装个兄友弟恭了。
此时坐在狼灭对面的谢延兴几乎快要哭出来——自家主子都快被人剁了,这群饭桶居然还在拦救兵。
祝仪看了一眼淡定饮茶的谢年舟,对谢延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吗,我有话跟他说。”
“好!”
谢延兴忙不迭答应,连滚带爬对着门口一个百米冲刺,单是看背影,就知道他刚才被谢年舟吓得不轻。
祝仪不免有些犯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面前的谢年舟可不是一张白纸,能任由她去描画,教他善恶,竖他三观。
恰恰相反,现在的谢年舟就是一个大魔王,没有他不敢杀的人,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把这样的人教成一个真善美,不是夸夸海口就能做到的。
她应该怎么做?
谢年舟是被她的什么打动的来着?
善良?
对!就是善良!
她善良装圣母就完事了。
不仅能感化谢年舟,还能感化谢年舟的三观!
祝仪感觉自己掌握了通向成功的财富密码。
“谢年舟——”
“你来做什么?”
祝仪与谢年舟同时开口。
空气静了一秒。
谢年舟别开眼,一脸漠然,“我没害你表兄。”
“我知道。”
祝仪就势坐在谢年舟对面的缠枝纹的软垫上,看了一眼谢年舟受伤肩头,一脸圣母开口了,“我收到你送的地图了,你的伤还好吗?”
谢年舟眉头微动,“不碍事。”
“这怎么能不碍事呢?”
说到这种话题,祝仪不用装,语气也是急迫的,“阿爹的亲兵旁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他们
下手极重,你身上的伤尚未好,又被他们刺了一剑,肯定更加不好了,谢年舟,你请医官了吗?”
谢年舟这才偏过脸,抬头看了眼祝仪,少女微蹙眉尖有着几分焦急神色,似是在紧张他的伤势。
“不碍事。”
谢年舟收回视线。
说的话虽然依旧是刚才的三个字,但语气中的冷意却比刚才少了。
“我就知道。”
祝仪叹了口气,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伤药,推到谢年舟面前,“呐,我送你的,就当是亲兵伤了你的赔礼。”
“当然了,用过伤药还是要请医官的,你伤得那么重,不请医官不行的。”
祝仪说得很认真。
倒不是演的成分,而是她的确担心谢年舟的伤口。
小小的药瓶让谢年舟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祝仪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但她有系统,以前她给谢年舟使坏,都能阴错阳差让谢年舟对她好感度大升了,现在她对他嘘寒问暖外加送伤药,他对她的好感度还不是蹭蹭蹭上涨?
祝仪十分耐心等系统的提示音。
一分钟过去了,提示音没有出现。
两分钟过去了,提示音没有出现。
三分钟过去了,提示音依旧没有出现。
祝仪坐不住了,抬头便问一直沉默着的谢年舟,“怎么,你不喜欢我给你送的伤药?”
面上永远没什么大表情的谢年舟此时有些一言难尽,曲手把伤药推了回来,“你不必如此。”
“你想要我替你除去谁?”
祝仪:“?”
什么玩意儿?
她只是送个伤药,怎么就扯上杀人了?
祝仪十分疑惑,万分看不懂。
祝仪又看了一眼谢年舟,再看看眉目间的疏离,悟了——感情是她热情太过让他怀疑她的动机了。
圣母过了头,祝仪连忙描补,“你想哪去了?我才不是特意来给你送伤药的,要不是亲兵伤了你,你以为我会巴巴来给你送药?”
“而且,这药也不是单纯为了亲兵,你送的地图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于情于理我都要谢谢你。”
屈膝而坐的谢年舟更加一言难尽了。
他看了又看祝仪,再次出声,“你到底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祝仪:“......”
爹的,装圣母真的好难啊。
为什么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怀疑动机?
祝仪几乎想破罐子破摔,可想想自己善良白莲又圣母的人设,到底忍住了,抬手用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了压心里的无名火,这才耐着性子道:“我不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直跟着谢崧不是办法,谢崧连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乃至自己的嫡长孙都能舍弃,更何况你?”
“你现在年轻,有力气,也有想法,是一把好刀,他自是欢喜你,重用你,可是以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等你身份暴露,等你没有价值,谢崧会怎样对你?”
“谢年舟
,我不想你走到那一步。”
祝仪看着谢年舟清冷眼眸,万种心绪涌上心头,两人之间隔的案几小,她伸手便能拽住谢年舟的衣袖,她拽着谢年舟的衣袖,轻轻摇了摇,“谢年舟,你到我身边好不好?”
袖间摇晃的弧度传到自己手腕,苍白昳丽的少年眸光无端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