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山这段时间可不好受,那日被简瑶拒绝后,他就回了侍郎府。
他和娘说了,成亲一事,日后不会再提。
但娘亲却只是半信半疑,到最后还是沈雯回去了一趟,不知和娘亲说了什么,才叫娘亲相信了他的话,这方解了他禁足。
浑浑噩噩的一段时间,沈清山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裴湛。
沈清山往日混账,但心中清楚,在这长安城中,他一个侍郎家的嫡子身份能让旁人多看重?旁人让他几分,多也是看在裴湛的份上。
所以,这一清醒,顾不得其他,沈清山忙请邱瀚做说客,请来了裴湛赔罪。
弯腰半晌,让沈清山握着酒杯的手都稍有不稳时,才听裴湛似可有可无道:
“锦绣阁的掌柜,你是放弃了?”
其余几人不知裴湛近日做法,只当裴湛忽然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这句话,让沈清山脸上血色稍褪。
他捏在酒杯上的手指泛白,半晌,才说:“简姑娘对我无意,之前是我扰了她的清净,望小侯爷日后莫要再提,污了简姑娘的名声。”
得了想要的答案,裴湛才看向沈清山,眼稍微末的愉快让旁人捉摸不透:
“记住你的话。”
话落,他抬手,饮尽杯中酒水。
沈清山几人有些糊涂,但见了他喝了酒,知晓借他名由出府一事算过了,当下将那丁点的狐疑压在心底,皆松了口气。
邱瀚推了推沈清山:“还不快谢过小侯爷!”
沈清山紧绷的后背稍松,端着酒杯,朝裴湛不断道谢。
裴湛唇角挂着笑,来者不拒。
白三看得鸦雀无声,难得生出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慨,看向沈清山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同情。
希望沈公子知晓真相时,也能像今日一样笑得出来。
回到肃亲侯府时,已然日落西山,天际荡着抹夕阳余红,印在人的身上,越显高挺修长。
卫四不声不响地出现。
裴湛只看了他一眼,抬腿进了书房:“进来。”
直到夜色渐深,院中必须挂起灯笼时,卫四才从书房中出来,白三等了他许久,撞了撞他肩膀,神秘兮兮地问:
“这次去羡城,有没有收获?”
问归问,但白三早就做好卫四不搭理他的准备。
毕竟,卫四除了小侯爷的吩咐,平日里谁都不搭理。
但下一刻,就见卫四抬起头:“我有一事问你。”
白三颇为受宠若惊:
“什么事?”
卫四面无表情地将裴清婉的问题照搬:“世子和锦绣阁的那位简姑娘有何关系?”
白三和侯府外的人一样,喊裴湛小侯爷,但卫四却一板一眼地称其为世子。
白三脸色复杂:“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卫四垂头,他只想排除世子身边的危险,却不想听白三啰嗦。
白三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一言难尽。”
卫四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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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饶是屋中点了烛灯,也难免透着些许昏暗。
窗户透着微弱的光线,简瑶对着烛火,翻看从羡城送来的信。
青栀在一旁来回走动,烦躁叹气:“怎么会又起事端!”
简瑶微垂眸,脸颊有一半藏在昏暗中,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青栀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知晓自己这般只会让姑娘越发心烦,她忧心忡忡地问: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简瑶捏着信纸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着白,许久,她才说:“若非实在没了办法,锦姨不会在这时送信来长安。”
她抬起头,眸光灼灼透彻:
“回去!”
青栀脱口而出:“那长安怎么办?”
话落,青栀才回神,她摇头:
“回长安半年,姑娘才有希望和肃亲侯府搭上线,如今就快是长公主寿宴,姑娘这个时候回羡城,等于前功尽弃!”
简瑶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况且,她脸上浮现一抹自嘲:
“哪有这么简单?”
肃亲侯府岂是那么容易搭上线的?徐徐图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