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要吃桃。”吉安后悔了,她刚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拼命想要挣脱钳制, 可那人的手跟黏在她腕上一般, 不轻不重,但怎么都挣脱不了。
“从祠堂回来,我带你去摘桃。”楚陌以为自己错大了,稍用力将人拽进怀里,一把扣住她的肩头, 嘴套在她耳上嘀咕着悄悄话。
吉安听完,脸上着火, 娇斥道:“你讨厌。”耳上痒痒, 撇头躲避他哈气,人被带着往回。
“不要这样, 我我还不太舒服, 而且明天丑时就要起身。你等我缓一缓好不好?”
“不会难受的, 我会很温柔。”楚陌笑着,两眼晶亮。他的小妻子胆子十分肥。平日里冷冷清清的, 但在他这却总喜燎火。吻上她烧红的颊,他喜欢她的区别对待, 喜极了。
逃不掉,吉安干脆不逃了,枕着他的肩,手从后绕过落在他腰侧的玉带上, 两眼下望, 看过自己。
前生今世, 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副骨架, 纤纤细细,当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是该有肉的地方多囤,不该有肉的地儿尽量少囤。
“你在看什么?”楚陌将妻子的肩扣紧,让她更加贴紧自己。
吉安侧过头去笑着,不理他。
回到三知院,楚陌带着她直奔内室,看得正端着大木盆准备往井台的辛语,赶紧丢下手中物,跑上去将正房大门关上。
这门一关就到日头挂西山时才从里打开。换了身银灰锦袍的楚陌,一脸笑意地拉着含春带羞的吉安出来。
早间的衫裙,换成了竖领长衫,下搭马面裙。吉安双目盯着那人后领边的一块红痕,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她也不是全然被压制的一方。抖着两腿,快走两步,抬手向他的后颈。
楚陌脑后似长眼了一般,在手快抵近时将头低下,由着吉安帮他提领子。
“抬起头,让我瞧瞧。”
见遮住了,吉安目光下落,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肩头,身上这件锦袍也是她做的。顺着臂膀来到袖口,她给他做的锦袍多是窄袖。这样不但瞧着清爽,行动起来也利落。
“等回门归家,你帮我把绣架从库房里拿出来。我给你做些里衣。”
楚陌心似泡在蜜罐里,嘴里都甜丝丝的:“好,你也要给自己多做几身。我们库房里各色料子都有,用完了就让辛语去大库房领。”
轻嗯了一声,吉安弯唇。午后的那场纠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疼,除却起初的不适,之后都很…很愉悦。
他轻轻的,她有享受到传说中的美妙,很陌生。看着他情动的模样,一股酥麻从尾椎骨顺着脊椎直冲向上,激得她连脚趾都抠紧。
两人到祠堂时,正好迎头撞见老太爷和周老管家。
楚镇中瞅两小东西都换了衣裳,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动了起来,十指欢快地舞。这宅子里什么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看对眼的,两人黏黏糊糊,真好!
小玄孙、小玄孙女,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包袱,麻溜地去排队等着投胎。不要犹豫,咱家日子可好过了。
“太爷,迅爷爷。”
吉安现在知道为何楚陌那般敬重周老管家了。周老管家本名叫周钱迅,是太爷在辽边捡的。那时老管家七岁,已经记事。大景立国,他随太爷来到了陕东,就一直在楚家伺候着。
不是贱籍,但对太爷对楚家却是忠心耿耿。
“好好,”楚镇中笑着看了眼西头:“这时辰正好,不热。”
祠堂的门已经打开了,笑脸周明正等在门口。见四人来了,立马拱手行礼。
楚家的祠堂并不阴森,周遭被打扫得很干净。天还亮堂着,祠堂里已经点上了烛火。楚镇中走在最前,领着曾孙、曾孙媳妇进入。
吉安抬眼扫过,摆在最正中的是楚南珉,也就是太爷的父亲。只…楚荣朗边上为何是空的?楚陌的母亲不是已经逝了,她的牌位呢?
周老管家从香案上取了一炷香,点燃奉给老太爷。楚镇中接了香,朝正中那位拜三拜。爹,您有玄孙媳妇了。
轮到楚陌和吉安,就不能站着了。一通跪拜后,香案上的大香炉里插了一大把香。
祭告完祖宗,两口子随老太爷去了丰禾堂用饭。楚陌少不得要陪着喝几杯。回去三知院的路上,有人竟装起醉酒,想赖掉下午说的话。
“不行,我要去摘桃子。”吉安现在就想吃桃。他之前哄她时说,小桃园的桃子软绵,汁水很足。她最爱吃的就是软桃,前生每次去超市必买黄桃罐头。
“我们先回去歇息。”楚陌趴在她背上,推着人向前:“等你睡着了,我酒也醒了,去给你摘桃。”
“不要,自己动手摘的桃子更甜。”吉安知道这人 急着回去要做什,她才不会被骗。
歪头咬住她红了的耳尖,楚陌丧着脸哼哼唧唧。
双手向后抱着他,走到长廊尽头,吉安左拐往南:“你脚撑着点,好重呀。”拖了两步,不想背上一轻。天旋地转,人被横抱起,飞奔往通向前院的石拱门。
一阵笑声如银铃,荡在小园里。
前院小桃园里,桃树也不高,但长得大个又红的桃全挂在高处。晚上也无处去寻梯.子,爬树又怕把树压坏。吉安抱着她夫君的臂膀,痴痴地望着高处的桃:“你当初是怎么翻我家墙头的?”
楚陌玩着她软得出奇的手指:“就站在马背上往上跳。”
那是进来,吉安转眼看向他:“你出去是站在大黄背上往上跳的吗?”别糊弄她。
“大黄的背太窄了。”楚陌放开她的手,揽住人上瞥一眼树枝头,下望吉安:“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摘。”
吉安连想都没想,仰头噘嘴在他唇上嘬了一下,头还没收回来,腰上一紧,人被托起,坐上了他的肩头。
“挑大的摘。”
次日寅时,出发往齐州府的马车上,多了一竹筐卖相极好的桃,个个都有成年男子拳头那般大。辛语守着桃,背倚着一只漆木箱子,打着盹。今日姑有人伺候,她跟着纯粹是回去看看爷奶、欣欣。
走在前的那辆马车里,桌几已被收回车厢底部。吉安正枕着楚陌的腿酣睡。倚着车厢的楚陌左手拿着书在阅,右手放在妻子脸上,修长白净的指摩着细嫩的皮肤。
翻页时,垂目看向睡相极好的吉安,拇指轻摁她粉润的唇,软软的。热乎乎的气息冲撞在手上,予他安宁。眼里清澈,心里沉静。拿着《战国策》的左手紧了紧,抬眸接着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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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官道上快跑着,巳时正到临淇镇客栈。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这家不大的客栈人尤其多。左眉尾一颗大痣的周华没等马车靠近,就奔了上去。
“楚少爷。”
听着声,楚陌轻摩妻子面颊的手一顿,抬起眼眸:“怎么了?”
周华压低了声回禀:“齐州府知州之子谭東今日娶亲,车马也在东来客栈歇脚。咱们的马入了他们的眼。”
唇角微挑,楚陌继续看书:“照常换马,将备好的饭菜送上马车,我们就不入客栈了。”他不惧谭東。
谭志敏一个刑部郎中被下放到齐州府,他很清楚是为了什。也知道自己打眼,再有韩氏的出身摆在那,不被怀疑不可能。
但凡事得讲证据,他也非平头百姓。谭志敏想要拿他问话,证据呢?
方圆和尚上回嚷嚷着,寒因寺那棵菩提树命势更强了。一些人活着肮脏,但死了还是有点用的,譬如肥树。
周华明白了:“是。”
“怎么了?”吉安翻了个身,抓下黏在脸上的那只手,打了个哈切,用力夹了下眼睛,去看她夫君,见他手里竟拿着书,一拗坐起:“你怎么不叫我?”
楚陌看了一眼书,望向她:“叫你做什么,你要一块看吗?”
闻言,吉安连忙摇头:“不要,我怕压着你的腿打搅到你。”自个什么料,她还是非常清楚的。
“你没有扰到我。”楚陌扭转身从后贴上,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眉毛耷拉下放软了声:“安安,为夫脖颈有点僵。”
马车放慢了,人声愈发近。
肯定是看书时一直盯着没活动。吉安看了一眼车窗,回过头来亲了亲他的脸,手绕到他颈后:“我给你按按。我们这是到临淇镇了吗?”
舒服地嗯了一声,楚陌头倒向她:“你要方便吗?我们不进客栈。”
她还真有点憋。吉安也没问为何不进客栈,又给他摁了摁便收手了:“那你下去,让辛语过来。”
“我不能在这吗?”楚陌挑眉,他们是夫妻。
“不能。”吉安可是清楚的记得安博士有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老夫老妻就是从大便互相不关门开始的。当然她现在不是要大号,但在她这小号也不行,至少目前是这样。
楚陌哭哼哼地在她颈间拱了拱,马车停稳后,乖乖下去。不等辛语爬上马车,吉安就已经快速地解决了憋闷,洗了手脸。
辛语上来,提了恭桶便离开,要知车厢门边还杵着一位呢。
才想上马车,楚陌就见周华领着个身穿喜服怀系大红花的细长眼中年过来,那中年正是谭東。脸上依旧不见笑,在谭東走到两丈处时,抬手拱礼:“恭喜谭教谕了。”
“楚陌?”谭東诧异:“原来这 位东家说的举人老爷是你呀?”他在十三园有见过这位,知州府里也有这位的画像。说来也是巧,迟陵县县学十三园,竟是楚陌家里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