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一切舍弃,不顾亲属和家臣们的挽留,第二天跟随缘一踏上了前往鬼杀队的道路,成为了同样身份的猎鬼人。
在继国严胜成为猎鬼人以后,效忠于继国家的武士们始终不肯相信家主做出会抛弃继国家的家业和尊严,投身于别的贵族门下向其他人效力的行为。
毕竟继国严胜是平时是那样一位沉着可靠的领导者,于是大家只是认为这不过是家主离家出走的一次小小的任性。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能够劝说他回心转意。
陆陆续续有几位家臣前往鬼杀队明面上的据点,希望能够亲自见到家主一面,但是毫无例外地遭受到了拒绝。
等到宇智波启再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学生的时候,已经是在继国严胜加入鬼杀队的两个月以后了。
年轻剑士的身姿看起来仍旧是那么清俊,但是脸上却多了与继国缘一如出一辙的斑纹。原本就十分相像的兄弟,在有了同款的胎记过后,又多了几分双子特有的微妙感。
不过就算是不借着斑纹或者耳饰用来区分,宇智波启相信刚认识的人也能轻易找出继国缘一和严胜的区别。
因为严胜是直发,而缘一是卷发。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么评价好像有些不妥当。但是严胜的确要比缘一更加更加注重仪态,导致他每天都会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的头发打理的非常齐整,而不像缘一那样,是个从上到下每一根发丝都透露出随性的青年。
就是这般许多处细枝末节的不同,造就了两人虽是孪生兄弟却有着极大的分别。
在宇智波启表明来意以后,继国严胜便毫不犹豫拒绝了与他一起回到继国家的邀请。但宇智波启清楚这个人心中一直对超越缘一抱有执着,实际上,单单是选择抛弃过往的严胜同意与他见面这件事,就已经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继国严胜没有令他为难,他给出了一个即便是回去复命也不会遭受诘难的理由。他将宇智波启带到了剑士们练剑的道场,正好那时继国缘一在指点队员们一种名为‘呼吸法’的剑术。
“您看见有些剑士身上也有像是缘一脸上的斑纹了吗?因为这种斑纹,他们的力量更大,反应和速度也变得更快,不过这种力量是透支身体而来,说到底也不过是向天借寿。”
宇智波启注视着道场中练习剑术的那几位剑士,他能够感受到他们蓬勃的生命力,就如同他在继国严胜身上所感受到的那样,既然熊熊燃烧着的并不是太阳,那么很快凋零便是被燃烧之物的结局。
“开启了斑纹就注定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吗?难道就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斑纹是大家才刚了解的事物,如果假以时日,可能会发现挽救的办法吧。不过就我而言,已经无法回头了。”
青年朝着宇智波启摇着头,突然轻轻地露出一个笑容,他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不值得您挂念。景启先生,日后请您保重。”
得知自己确切的死期过后,能够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剑术老师,继国岩胜竟然从心底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平和。
他看见景启先生的视线扫视过整个道场,却没有被任何人的身影所吸引。哪怕缘一就在人群之中,青年像极了散发着灿烂光辉的太阳,任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太阳吸引着世间的万事万物,所有靠近他的一切都会被灼烧,但他的老师是怎么都够不到的遥遥星辰,纵使会被其他天体所隐蔽掉自己的光辉,也依旧永恒地悬挂在那天幕之上。
继国严胜突然醒悟到,他的老师不为太阳所打动,也不为月亮所打动……原来如此,这个人的目光不曾看向他,却也没有为缘一有过一瞬间的停留。
月呼剑士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终于消弭了。
他难以描述心中的那股情绪,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神情。不过就像是十余年前缘一来到屋外向他告别那样,继国岩胜终于理解到弟弟那时所怀有的深深满足和幸福。
——
宇智波启拒绝了继国兄弟想要亲自将他护送到附近城镇的举动,他走在路上,心里觉得难堪,并且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难以回去复命的纠结感。
他知道和鬼所抗争的那些人是如此的艰辛,并且为他们上自己的未来去寻求渺茫光明的命运而愤怒——
鬼舞辻无惨,你看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