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启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黑死牟最近对于这件事若有所悟。
近年来剑术老师的行程看起来是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在旅途之中看起来足够的随心所欲。
但是黑死牟和总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去处理的鬼舞辻无惨,以及还有着万世极乐教祖身份的童磨不同, 他既不被当事人排斥,也有足够的时间和宇智波启相处。
比起旅程之中所游览的风景, 他的老师的注意力似乎更加注重在那些遇见的人类身上。
黑死牟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 宇智波启便主动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启的身上总是充满着许多谜团, 但是他从来没有向继国严胜刻意隐瞒过什么事。
当然, 就像是他和无惨之间的兄弟关系,以及不断轮回转世的秘密则是另外一说, 毕竟当事人都没有察觉出端倪, 那么宇智波启总不可能主动交代出来。
剑术老师向他坦白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正好在高尾山药王院的宿坊投宿。适逢十五夜, 佛寺之中还举办了专门的赏月之会, 除却精进料理之外, 寺庙之中还提供了茶水和洁白的月见团子。
鬼并不能从人类的食物中品出什么味道,这些江米团子自然就归了宇智波启所有,他这态度实在是轻车熟路。即便是克己复礼如继国严胜, 有时候也会升起老师愿意带着他出门, 是为了名正言顺吃双人份点心的错觉。
“我正在物色一位中意的弟子。”
“曾经我认识一个非常值得敬佩的前辈,他在对现实感到失望以后, 便踏上了修行的旅途,有预言说他会引领一位能够改变世界的命运之子。尽管不知道最后是否达成所愿,但是我想他肯定打破了一层不变的局面……”
青年单手支颐, 原本看着窗外洁白无瑕的那轮圆月, 但此刻又侧过头来, 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说:“在不能去亲手转动风车的时候,便只能去追寻转动风车的那阵风,我的目的虽然不像改变世界那样宏伟,但是也正在物色一位能够改变现状的弟子。”
宇智波启所中意的弟子,首先要有十分优渥的资质。
黑死牟觉得那时候他们在集市上遇见的僧人正具备这样的品质,虽然他认为任何人的天资都无法与神之子缘一媲美,但是那个僧人确实是近百年以来,上弦一所见到资质最好的人类。
他仰起头想了想,想要回忆一下僧侣的品貌,但是显然匆匆一面,那人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黑死牟斟酌着话语,慢吞吞地评价说道:“尽管眼盲是一项无法避免的缺陷,但是也正好可以借此磨炼心境……他的天赋胜过鬼杀队那些被我杀死的柱许多……”
但是宇智波启不置可否,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然后,我想那个人同时还要具备一定程度被青睐的天命吧。”
黑死牟想起老师在秋雨朦朦之中,看见僧人的时候曾经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僧侣的境地感到动然,但是启并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性格。现在回想起来,黑死牟感到了恍然大悟。
第二天他们离开药王院,顺着高尾山来到了景信山。这些地方的村落依山傍水而建,因为深林中生长着很好的杉树和松木,所以这里的人许多都以伐木而生。
即便不会因为这点路程感到疲惫,但日光渐盛的时候,宇智波启照例选择在其中的一户人家暂作休息。
他和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攀谈起来,得知他们家也是以伐木为生,她和丈夫一共有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家,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儿,尽管生活不怎么宽裕,但是夫妇俩对她疼爱有加。
等到她刚煮好滚烫的茶招待客人的时候,一个妙龄少女正好掀开幕帘从外面 回来。
少女身上的和服是靛青色带着细碎的花纹,用很粗的揽袖带束紧了双袖,用山桅色的头绳扎紧了发髻,饱满的额头上浸着滴滴汗珠,显然是刚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
于是阿育便嗔怪她说:“怎么成天见不到人影,每天都在外面疯跑,来了客人都不知道帮我招待。”
这话里虽然带着责怪,但是少女显然从母亲的话里并没有听出几分生气的意味,她朝着阿育笑,脸蛋红扑扑的,有一种小鹿一般的机敏健康:“帮父亲送过饭以后,我刚刚去有一郎那边了。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他们两兄弟才十岁,父亲母亲就过世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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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原本笑吟吟的脸顿时有点愁眉苦脸,她看着院子里那一背篓蔬菜,有些懊恼地念叨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妈妈?现在日头这么大,又要再跑一趟。”
阿育挥了挥手便要赶她:“本来就是要让你带过去的,谁让你偷跑?”
“不如我帮忙送过去吧?劳烦带一下路就好。”
“怎么可以呢?您毕竟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这种事?”
“没有的事!举手之劳。”
宇智波启让黑死牟在阿育家等待,不一会儿,他便和少女治美一块带着原封不动的那框蔬菜又走了回来,甚至两人的身旁还一左一右捎上了两个黑色长发的小孩。
还没等阿育将心头的疑惑说出口,叽叽喳喳的治美便像是报喜鸟一样投向了母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