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启其实并不逃避死亡和痛苦,如果他愿意,这个人甚至可以翻身上马成为和弟弟上杉兼信一样的有名武将。但是呢,战争说到底就是那样,打赢了民众痛苦,打输了也是民众痛苦。他不介意去守护他人,但是为了一己私欲挑起的战争,倒不如说是没有意义罢了。
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上午做城里的文书工作,下午的时候就教导少主练习剑术,有时候家主出城的时候也会随行陪同。
文书工作对于在转世之中陆陆续续快干了一百多年的宇智波启,其实并没有任何难度。
更何况这里是战国,是武家的时代,掌权者是持刀厮杀的武士,就算是在打仗之余大名们也不忘吟诗饮茶装一下文化人,但总得来比那些专门研究繁文缛节,连回信的典故不那么符合时宜都要被拿来暗地取笑的公家好应付得多。
至于给小少爷做陪练,那么就更是叫人放松心情了。宇智波启每天都会抽查岩胜少爷的修行进度,他让继国岩胜使出全力朝他攻过来,然后再在这小孩落败的时候,伸手去弹他的额头。
天真可爱的少主根本不觉得这是一种冒犯,他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更加努力,所以就算额头被弹得通红也是他应得。
宇智波启在收到这个笔搁之前,都在心中称呼岩胜作继国家的小少爷。他在向继国家效忠以来,从来没有听说城主还有其他儿子的传闻。
可后来继国岩胜在他的面前说过替弟弟做笛子的事情,于是宇智波启便在心中想,也许是亲戚旁支的弟弟,或者岩胜这个弟弟十分病弱,所以不便出现在别人的眼前。
这疑惑没有过多久便被解开了。
那天他在城主的府邸看见一个年纪很小的幼童从走廊那边经过,穿着褐色斑点纹样的和服,赫然是继国城主的孩子岩胜。
宇智波启想叫他站住,因为练剑的时间要到了。岩胜这孩子对于回应父亲的期待十分积极,以往这个时候早早地就换好了衣服,在授课的地方等他,很少有快要到约定的时间,还在四处乱晃的情况。
“岩胜!”
这呼唤刚脱口而出,宇智波启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岩胜这孩子平时以武士自诩,总是很注重自己的仪态,就连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要努力维持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当然这幅小大人的模样也十分很可爱。
但是这个时候的岩胜少爷,头发乱蓬蓬的,仿佛每根发丝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服气般争先恐后地都翘起来,活脱脱像一只移动的小刺猬。再仔细一看,他的脸上有着暗红的斑纹,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被开水烫伤过后的伤痕。
配上这孩子听到呼唤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那双眸空洞、失去梦想的神情,很难不让人联想究竟是谁把昨天还元气满满的小孩给虐待了。
“岩胜!”
宇智波启又喊了一声,但是那孩子还是没有回过头来。
于是这个颇具责任感的年轻人也顾不上合不合乎礼仪,喊了一声‘失礼过后’,他便快步跑到走廊上去,一把打横把‘继国岩胜’打横抱起,然后半跪下来,轻轻让这孩子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岩胜,是谁打了你吗?你要紧不要紧,他们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真是见鬼,我一定会将这件事禀告给城主,好好惩戒一下那群人的……还有,伤口是不是很疼?”
宇智波启掰着这孩子的脸,打算仔细端详一下他的伤势。他不敢去碰岩胜的伤口,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可比他以前的忍者世界还要脆弱很多,万一要是感染就大事不妙了。
他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还不忘口头上安慰这个仿佛生无可恋的继国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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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实际上宇智波启已经下定决心,要是此时的医疗条件治不好岩胜,自己就偷偷用医疗忍术了。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再说一些安慰‘继国岩胜’的话,身后就传来了小孩子的脚步声。
“景启先生,您刚刚在叫我?”
完好无损,穿着整洁的剑道服的继国岩胜出现在了宇智波启的身后,他似乎对于剑术老师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弟弟有接触而觉得疑惑。但是不需要了解前因后果,单单是看见剑术老师检查弟弟的脸这一举动,他就已经能够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小少爷睁大了眼睛,因为惊讶手里的竹刀都掉在了地上:“景启先生,我才是岩胜,那个是我的双胞胎弟弟缘一啊。”
这时候,宇智波启怀中面无表情的‘继国岩胜’也终于说话了。在继国岩胜出现之前,这孩子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至始至终都安静得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他从刚刚兄长的称呼中得知了宇智波启的名字:“景启先生,我没有烫伤,这疤痕是我从出生开始就带有的胎记。”
关心则乱。
宇智波启伸手揽着缘一的肩膀,继国缘一坐在他半跪下来的膝盖之上,岩胜站在庭院之中,脚下的是他没有握稳的竹剑,而他和继国缘一此时又一起看向盯着他们俩的继国岩胜。
虽然面对的都只是两个小孩,但是宇智波启却没有缘由地觉得这个场景很尴尬,他只好试图靠笑容缓解尴尬。
“对不起,都怪我实在是太担心岩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