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怔了怔,范玉先别过头去。
曲边盈见他脸色倒是如常,但整个耳朵都红了,红到了耳根子处……
曲边盈偷偷笑了笑。
范玉察觉,轻声道,“笑什么?”
曲边盈摇头,“没啊……”
范玉没好再追问,又道,“那方才说的?”
曲边盈忽然直起身子,环顾四周,确定周遭无人,连方才打扫的人也都不见了,曲边盈才沉声道,“范玉,刚才说的都不算。”
范玉眉头微拢,诧异看她。
曲边盈低声道,“你凑近些,我再说。”
范玉微怔。
方才只是耳朵红,眼下,脸也红了,平静道,“边盈,这里是政事堂……”
曲边盈眨了眨眼,知晓他会错了意。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她凑近,就在他耳畔,呵气幽兰。
范玉整个人僵住。
才又忽然听曲边盈说起,“我是说,陛下有旁的安排。”
范玉原本僵住,但眼下,眸间掠过一丝诧异,也转眸看她。
旁的安排?
范玉忽然反应过来。
他也是早朝的时候,被当时一堆将领请命看得热血沸腾,所以当曲边盈一口一个紫衣卫是天子近卫,应首当其冲的时候,他也没顾及更多,而后天子那声巾帼不让须眉,更让人觉得天子是想给曲边盈一个立军功的机会,好让她继续坐稳紫衣卫统领这个位置,也好给曲老爷子交差。
但细下想,其实不对……
正是因为紫衣卫是天子近卫,如果都去押运粮草了,那天子的护卫谁来做?
虽然有禁军护卫京畿。
但早前因为有紫衣卫在,禁军抽调了部分兵力去往别处,若是眼下紫衣卫押送粮草北上,那在抽调的这部分禁军回京之前,京中的布防是空虚的。
若是有人趁机寻衅滋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范玉才忽然反应过来,天子不会没想到这点。
方才曲边盈是说,天子有旁的安排,那天子是……有意在朝中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诸事看起来合情合理?
曲边盈握拳轻咳两声,轻声道,“范玉,天子有口谕给你。”
范玉敛了思绪,“范玉洗耳恭听。”
*
京郊村落处,屋门嘎吱一声推开。
有侍卫匆匆入了屋中,“殿下,先生,收到确切消息,陈宪已经在巴尔返京路上了。”
陈远轻嗯一声,侍卫当即退了出去,从屋外将门带上。
陈远看向与他对坐的黄旭文,轻声道,“看来陈宪已经同巴尔达成了最终的协议,由巴尔进攻燕韩,制造混乱,同时陈宪回京,里应外合。一个扮演力挽狂澜,另一个,则是趁着燕韩内乱,顺理成章夺走林北。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值得陈宪和巴尔都冒险,若非如此,恐怕巴尔不会这么贸然入侵林北,陈宪也不会轻易露面,回京与陈翎在朝中对峙。老师,您怎么看?”
黄旭文应道,“陈修远半年前就离京,不知去了何处,敬平王府内的事宜交由他兄长和刘子君在打理。敬平王的事一直是老王爷带着陈修远在做,陈修远不在,敬平王府不成气候。早前我也以为陈修远会同天子明争暗斗,至少怀城之乱时,陈修远要么装死,要么巴不得天子死,但后来,他跑去丁州替天子筹粮。也不知他是听了他祖父的话,还是天子有什么手段让他服帖。”
“陈修远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所以陈宪一直按捺了这么久,等都要等到陈修远不在的时候,不是没有原因的。眼下陈修远不在,沈辞受了沈家的牵连去了林北,又被巴尔牵制,天子身边真正剩下的就只有盛文羽了。盛文羽已经在回京途中,但曲边盈和紫衣卫去了北边押送粮食,剩下的文官里,方四平一人难抵众口,但方家中方四伏又是个提不起来的,平南侯虽然在京中,但被羁押在大理寺中看守,你说天子身边的人散的散,不在的不在,于陈宪而言,还能有什么是更好的时机?”
陈远笑道,“老师说的是。听老师这么一说,我也真有些等不及了。眼下已是腊月初了,陈宪还在回京路上,怕是要正月去了,也不知是哪一日?”
黄旭文也笑道,“殿下,陈宪若要谋事,殿下觉得哪一日最好?”
陈远略微思索,而后茅塞顿开,“老师是说初一宫宴?”
黄旭文点头。
陈远笑道,“初一宴,京中要员都要携家眷入宫拜谒,要人有人,要人质也有人质,就连别处的封疆大吏,有爵位在的世家也要轮番入宫,只怕就是这一日,宫中要热闹了。”
*
林北战场,赵伦持咬唇。
虽然这十余日,前后也打了几场仗了,但真正上战场才知晓全然不同。
“都埋伏好了,稍后狠狠得打!”韩关一声。
赵伦持跟着旁人一道应声,但额头还有汗水在。
韩关叹道,“要命啊,你是我大爷行不行?你这么样,除了拖将军后腿还能做什么?大爷,你是驻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军人使命!”
“我知道了!”赵伦持沉声。
韩关拍了拍他肩膀,“这就对了嘛,将军还等着我们赶鸭子上架呢!”
赵伦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