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多人出现在他周围，这些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对着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时不时发出笑声。

他们嘲讽他不再是坤泽，得罪了崔家，被顾家抛弃，不得不嫁给一个普通人……所有人都在用刺耳的声音说着无比难听的话，说他平日心高气傲，但现在谁都看不起他，说他看似完美无缺，却不过都只是假象。

很快，婚礼开始举行，段慈出现在了江虞身边。

周围人放声大笑起来，议论越发肆无忌惮。

江虞摇摇欲坠，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想要转身离开——

“老婆，”段慈拉住了他，男人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

“滚开！”江虞想推开他，却仍被拉住不放。他双眸通红，突然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那里出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紧紧握住匕首，江虞几乎没有犹豫，将之捅进了段慈心口。男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血染红了身上的西装，痛苦捂住伤口倒下。

江虞呆呆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周围——不行，他杀人了，他不能被看见！

但奇怪的是，之前那些人竟然都消失了？

他又低头去看脚下，旋即惊惧交加的发现，尸体不见了！

“老婆，”段慈的声音在他身后出现，“你在找我吗？”

江虞浑身一震，回头望去，是段慈！他没死？！怎么可能……但紧接着，段慈手中的匕首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那把匕首被插进他自己的胸口，江虞起初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当他意识到，他被人杀了！他就快死了时——那处突然便剧烈的疼痛起来。

好痛！好痛！不要……他不想死！

黑雾涌来又再度散去。

江虞再度出现在婚礼

现场，这一次，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和讥笑并没能影响到他，他只顾着检查自己的身体……他没受伤，他还活着……

“老婆。”段慈不知何时出现，凑近他，在他耳边道：“婚礼快要开始了。”

这声音让江虞浑身颤抖，他转身看着段慈，看着看着，一股恨意和杀意再度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掐住段慈的脖颈。男人没有挣扎，甚至更加贴近了他，双臂紧紧勒住了他的腰。

段慈的又一次死亡。

紧接着，段慈又再度出现，如轮回般，他抱怨道：“老婆，你下手好狠，那么，接下来，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小声告诉着江虞，自己会对他做什么。

接着，段慈按自己说的，把江虞揽进怀中，笑着，就用这个姿势，瞬间扭断了他的颈骨。

………

不知道第几次出现在婚礼现场，当段慈出现的那一刻，江虞流泪看着他，极致的恐惧，和自知无法逃脱的绝望，令他别无选择地扑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拼命的表现自己的无害，“不要杀我！我好痛！我错了……段慈，别伤害我……”

段慈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想要杀我？”

江虞已然崩溃。

他泪水涟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声音沙哑道：“我……我好痛苦……我恨崔盛阳！我的希望，我的希望没了！他也想杀我……他居然也想杀我……他想让我被水淹死……他不会帮我！他骗我！父亲骗我，哥哥骗我，他们都骗我！！我不想嫁给你！我想嫁给最强大的乾阳……”

他把那些阴暗的心思，全数摊开在段慈眼前。

“好了，好了，”段慈搂住他，嘴角不受控得扬起，只因某种病态的欲望得到了满足，遂温柔安抚道，“老婆乖啊，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行，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去伪装完美，也不用隐藏自己的真实……因为我全都很喜欢。”

段慈捧着江虞的脸，吻了他沾着泪珠的眼睫，微红得鼻尖，最后深入那双唇。

又是一层黑雾散去，“幻梦”消失，复归真实。

他们身处的从来都只是最初那间小聚会厅，江虞看见和经历的一切，几乎都为虚幻。

其他人依旧昏倒在地，段慈并不在乎，目光只看着怀中的人。没有幻梦对精神的刺激，江虞身体中的酒意占据主导，人不再清醒。

他此刻依旧流着泪，模样却已然是昏昏欲睡，眼眸半阖着，很快就彻底闭上。

江虞睡着了。

段慈看着他，眼中渐渐浮现出某种极度疯狂的情绪，很快又将之收敛，只几不可闻的叹息道：“老婆……其实不用你杀，我本来，就活不了太久。”

怎么办呢，他居然开始留恋这个世界，不想如原本计划中的那样，那么快离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