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乌衣也是,明明是一件奇物,可天残剑风一扫即碎,全不能抵挡,脆得似乎又只是很普通的僧衣,但无论如何,能跟着胡僧一起复原,都绝对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法宝。
而更可气的是,那胡僧竟也不出手,一副就站着任你杀也伤不到老子,耍你玩的模样。
这可把铁蛋气坏了!
好啊!天下竟然有人挑战他的专业!找死!这世间就没有剑杀不了的人!
当下铁蛋也是和对方卯上了,乾脆张口一吸,剑火一收,和胡僧面对面站着,直接以天残剑萦绕在剑尖上,那胡僧站起来就一剑戳心,站起来就一剑戳心,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剑戳死,看谁先撑不住!
兼先撑不住了·——
「啪!」
一发金弹贴着耳边射来,被铁蛋反手一剑劈碎,却也打断他的剑舞。
「金吾卫!还不走!」
铁蛋杀气未消,但也知道时机已失,见那胡僧方又复活,便把剑光一转,剑花绽放,顺削了他四肢,飞起一脚给人端到火堆里。
然后铁蛋弹剑鸣金,收了遍野青煞,召回麻雀扇子,三两个起落,便跟着兼葳飞身跃出寺外。
白龙寺毕竟是用来安置僧客使节的重地,而且就在雍门外,守城仙兵眼皮子底下被人一把火烧了,当即惊动全城。四面八方都有人来救火。
铁蛋混在人群中往外跑,路上就急问,
「你看到我杀了他几次!」
兼倒也记得,
「三十七」
和他自己记得一样。
不可能是幻术把戏,确实杀了。
不错,砍的是人是鬼,纵然铁蛋看不出,手中剑还不知麽。
这把『我剑』可不是七天开一次杀戒就行,是一天不开杀戒都心焦得慌,到第七天根本忍都忍不了,真是六亲不认,见到活物就想一剑斩过去。
之前铁蛋以为自己顶得住,实际并不能,真的是性格都有点扭曲了,嗜血好斗,冷血弑杀的杀意,好像随着心中的郁火烙印在心头。
看来这一次,成天和两个娘们泡澡,真给他憋伤了啊。
总之话说回来,要是对着幻术乱挥,也能给我剑解渴,那反倒是简单了。所以必不是幻术。
嗯,这胡僧,真的可以一解血渴。而且你还别说,杀得还蛮爽。
每次一剑戳死这家伙,铁蛋都打心底的体会到一股巨大的欢愉。有一种钓到鱼的成就感,就是好杀就是爽,以至于他杀杀杀得都上了头了,非得戳到死不可·...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个什麽鬼?肯定不是人吧?三十七次杀身不死?这特麽什麽神奇特效?法宝?秘技?左道?
而且仔细想想,其实天残剑恶和青煞剑火,对方也根本防备不住,完全破甲破防,中了便死,更无对策办法,如果不是铁蛋主动收回剑火藏匿行踪,还真的可以让他一直复活一直烧,烧到死。所以这倒也不是他攻击力不够的问题了。
或许不能杀尽,还是对方的命太多了?
一时间铁蛋也琢磨不清,姑且先和兼两个逃离火灾现场。
好在白龙寺这地方也不算啥机关要地,而这青煞道火看着挺凶,其实因为先天火力不足,只有麻雀大小,之后剑火都被铁蛋控制收回了,所以也并没造成多少人员财产损失。
金吾卫装模作样地用玉净瓶人工降雨,算是灭了火了。随手抓了几个围观群众当作纵火犯,勒索了些金银,这案子就算结了。不过当白龙寺受害者,坎国大逆贼石蛟使者,胡僧道迦跳出来告状,这事就大条了。
乍一看烧了白龙寺,似乎损失比烧护国寺小得多,人都一个没死,只坏了几间僧寮,但性质却截然不同。
毕竟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三垣对中山公是剿是抚都未有定论,居然有势力私自行动,暗杀使节,杀人放火,还直接在皇城脚下,眼皮子底下搞事?
这哪儿是在打胡僧的屁股!简直是打朝廷的脸啊!
于是铁蛋这一把火上浇油,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逼得太微垣当天就通过紧急决议,任命了一个新的司隶校尉,彻查帝都治安,并负责缉拿近期一干人犯。
嗯,这种出来顶锅的时候,就没人争这位子了。
不过仙宫富有四海,又怎麽会缺了能作事的人呢,只不过一般好事易事轻松事轮不到他们罢了。
于是那被点名顶缸的司隶背锅校尉也火线上岗,此人也算有点本事,竟是雷厉风行,一上任便申明禁令,严肃法纪,于当晚调集人手分配防区,把外城都门紧闭,宵禁戒严,并派金吾卫举着五色大棒来回巡街,见到有人违禁上街就抢棒打,打了锁入大牢,拘留十五日起步,罚款三十万打底。
而且这家伙是玩真的,居然连宫里的太监——--的亲戚,都敢抓回去打!
当下人人自危,一众旅客也不敢出门喝花酒了,只好一个个窝在客栈里聊天。
于是浑水摸鱼计划也不得不暂缓,兼依然在屋里修炼太监神功,铁蛋依旧在客栈喝酒。
那胡僧虽一时收拾不掉,但刺杀已经引起仙宫剧烈反应,目的已经达到。
接下来便继续听路人扯淡,随机点名下一个受害人。
「此必是魔门中人所为!」
果然朝局一旦动荡,民间也开始风言风语了,当下便有群书生模样的人物,
在酒馆中大声谈论。
「如今天下的大势还不明显吗!魔门在逼迫朝廷大军出京,与坎国叛军争夺河北!自己好坐山观虎斗,同时一面劫掠南国,一面经营北原!在朝廷和叛军各自背后插刀!好叫这一仗顷刻间谁也赢不了!
就是要给仙宫放血!要逼三垣内斗!把把整个天下都打烂!」
「非也非也,那魔门中人志不在天下,即使有这些行动,也不过是因利而动,顺势而为。
要我看,归根结底是魔教那边动的手。
诸位可知,那南王身边本就有位乌衣禅师,是三派之外的外道。这次石蛟派来的使者,居然也是西域来的胡僧。
而西域如今都在魔教掌握之中,哪儿来那麽多杂修?我看都是魔教的卧底!
南国北坎,这两大势力本就是国中内患,三垣刻意放肆,过度纵容,生出如今的祸乱都是早晚的。
但是两边王公身边,同时出现了来自西域使者,其中因果,深思极恐啊!」
「嗨!这也能攀扯上魔教,阁下未免太过牵强了吧!西边来的阿猫阿狗都是魔教是吧!」
「哼!那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加入魔教!」
「那还不如说是释家被魔教打压,被迫东传,想在十二国传教立足还可信一点!」
「乾脆把天下有名有姓的势力都点一遍是吧!」
「好了好了,诸位不要太危言耸听了,相信仙宫底蕴,相信三公的智慧!
我看这一定是三垣在下一盘大棋!」
「切~~」
嗯,虽然连店小二都不信,天下烂成这样还能是什麽大棋,不过铁蛋倒是知道,光看人族内部的斗争,可能根本看不清全貌。
毕竟,还有妖族的势力掺和其中,未见一斑呢。
搞不好,这次还真是仙宫的大棋。只不过棋手规划的棋盘,已经远远超出凡人理解的十二国天下的范围了··
正在那群书生吵吵闹闹,指点江山,谈论天下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人冲入酒馆,看打扮也是那些书生一道的。
此时分明还在宵禁,众人一齐侧目,于是整个酒馆都静下来,清晰听到那书生高喊,
「明公上奏请解党人之禁!紫薇垣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