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金鸳鸯(1 / 2)

不提崇平帝心头生出查抄甄家之念,却说贾珩这边儿用罢晚饭,众人在内堂中陪着贾母叙话。Google搜索

凤姐在一旁不时说着笑话,荣庆堂中不时传来欢声笑语,连李纨都是抿嘴笑,至于黛玉同样拿着手帕,掩嘴笑着, 一双熠熠目光落在凤姐脸上。

而笑声也穿过青墙,在静夜中,让隔壁一座厢房中,孤灯相照,对影成双,手持毛笔, 苦苦思索,在信笺上写着观后感的宝二爷,为之抬起头来。

「二爷,喝杯茶吧。」袭人这是端着一杯枫露茶,轻笑说道:「今晚先写了一篇,明天上午再写另一篇。」

这位宝玉身旁的一等丫鬟,因宝玉尚小,此刻倒还未监守自盗,再让王夫人谢谢她。

宝玉叹了一口气, 望着窗外的苍茫夜色, 说道:「袭人姐姐, 老祖宗那边儿欢声笑语的,我不在那边儿, 好像大家的日子也这样过。」

顿起了笔, 突然发起「迅哥儿」之叹的宝玉, 目光痴痴,心头被一股酸涩充斥着,不知何时, 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二爷这是又发癔症了。」袭人轻声说道, 目光闪了闪, 一时也想不出什麽开解的话,轻声说道:「许是琏二奶奶在说笑话罢。二爷快些写罢,明日,那位珩大爷还要查看呢。」

宝玉含泪应了一声,埋头苦写。

荣庆堂中——

王夫人轻笑了下,开口说道:「老太太,追缴那几家银子亏空的事,我看着凤丫头也不好抛头露面,珩哥儿他手下之人多,不如……派几人帮衬着一些。」

这话一说,欢笑不停的荣庆堂,就渐渐止了。

贾母面上笑意敛去一些,轻声道:「宝玉她娘,方才凤丫头的意思,珩哥儿最近也很是忙碌,也不好再劳烦人家,再说追银子亏空的事儿,我们府里不是抽不出人手, 让林之孝带几个仆人去,凤丫头清点着帐目。」

王夫人点了点头,笑道:「宝玉他大伯说要亲自操持这事儿。」

听话听音,贾母闻言,就是默然,须臾,才道:「我回头和他说说。」

荣庆堂中,经过王夫人这一打岔,那种欢笑的气氛就倏然不见。

贾珩也是起身告辞。

贾母笑道:「珩哥儿,多留了你一会儿,也不知你媳妇儿在家怎麽挂念,回去吧,对了,别忘了后天开祠堂祭祖一事,凤丫头明天就可筹备着,鸳鸯,夜里黑,你提着灯笼,替我送送珩哥儿。」

凤姐笑容凝滞了下,将到了嘴边儿的「平儿,你提着灯笼,送送珩大爷」这半句咽了回去。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那老太太也早些歇着。」

说着,看了一眼荣庆堂中的李纨丶探春丶迎春丶惜春等人,而后点了点头,随着一旁的鸳鸯就出得荣庆堂。

贾珩行至廊檐,看着一旁着翠色襦裙,薄施粉黛的鸳鸯,轻笑了下,说道:「鸳鸯,夜寒露重,将灯笼给我,我自行回去就是了。」

鸳鸯鸭蛋脸儿现出盈盈笑意,道:「老太太让我送珩大爷,怎麽也要送到过道那边儿的门才是。」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麽。

先前,蔡权带着的京营军卒和谢再义已经着人送了过去,故而倒也不用去汇合,贾珩就是和鸳鸯沿着回廊走着。

二人一路沉默着,走过垂花门,许是因为有了先前贾母的「过一二年许人」之语,少女心底多少涌起一分羞意,眼角馀光不时看着一旁的少年,只见那少年面容清隽,神情默然,目光不时闪烁,也不知在想着什麽。

鸳鸯粉唇翕动了下,轻声道:「珩大爷,老太太今儿看着挺高兴的。」

贾珩面色顿了下,轻笑回道:「有琏二奶奶在,老太太哪天不高兴?」

鸳鸯也是笑意繁盛几分,说道:「今儿个,看着比之往常要高兴的多,我伺候老太太有些年头儿了,老太太以前虽得琏二奶奶逗趣儿着高兴,但老太太心里的忧虑藏得深,旁人都看不出来,今儿个倒是真高兴……许是因两府里有着主心骨了。」

贾珩闻言,一时默然。

鸳鸯看了一眼贾珩的脸色,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说道:「珩大爷,是我多嘴多舌了。」

贾珩轻轻笑了笑,忽地顿住步子,转身,将一双熠熠目光看向鸳鸯,道:「说来,你怎麽突然说起这个?」

仔细思来,也是有趣的紧。

先前他和平儿说体谅凤姐难处道的话,这边儿,鸳鸯藉机和他说这些话,让他体谅着贾母的难处。

一前一后,一来一回。

鸳鸯步子也是微顿,迎着少年目光的打量,粉唇翕动了下,只觉得心头有一股脑儿将心里话说出的冲动,以一种清脆的声音说道:「珩大爷,我是个奴婢,斗胆不知高低,想和珩大爷说几句心里话,不知大爷愿不愿听?」

贾珩轻笑了下,道:「你说吧,我听着。」

鸳鸯似被少年和煦的笑容鼓舞,轻声说道:「我知道大爷因为东府的事,其实早先对西府里的人有看法,但老太太怜贫惜弱,不是心底坏的人,一直也没害过大爷不是。还有那些老仆,老太太未必不清楚的,只是顾念着旧情,当然,这在大爷眼里看着是软弱了一些。还有平日老太太溺爱宝玉了一些,大爷想来也看不上宝玉那性子的,但老太太也是因珠大爷……」

说到最后,似是担心贾珩生气,顿住不再说,柔声道:「珩大爷,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你若是觉得不中听,只当我没说……」

贾珩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可你还是说了。」

鸳鸯:「……」

檀口微张,明眸似嗔似疑地看着对面的少年,清丽的鸭蛋脸儿上,白里透红,有些窘迫之色。

贾珩笑了笑,道:「和你玩笑呢。」

鸳鸯玉容微顿,「嗯」了一声,道:「大爷方才叹气,我还以为……」

贾珩笑了笑道:「我方才叹气是,老太太是什麽样人,你鸳鸯知道。但我是什麽样人,你却不知道。」

贾母终究不是禽满四合院的贾张氏,宝玉也不是棒梗,王夫人更不是秦淮茹。喧闹心氟任其喧闹与世无争求

鸳鸯闻听少年之言,就是娇躯一颤,抬起那张虽有着几颗雀斑,却无损其丽色的鸭蛋脸儿,明眸熠熠地看着那个目光湛然,脸上挂着淡淡和煦笑意的少年。

想起少年一副你错看了我贾珩的言语,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股委屈,说道:「我伺候了老太太几年,自是知道老太太的为人,我又没伺候过大爷一天……」

说到最后,鸭蛋脸儿就有些滚烫,螓首偏过一旁。谷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