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兰兰。」甄老太君轻笑说道。
「珩大哥。」甄兰轻笑唤了一声,落落大方,只是那双初现妩媚的凌冽眸子,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看着年龄比她是大不了一二岁。
而后是甄溪,明眸善睐的少女梳着空气刘海儿,目光柔润盈盈。
甄溪对上那双清冽沉静的目光,就有些羞怯,微微垂下眼睫,轻声唤道:「珩大哥。」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多言。
甄老太君当先开口,致歉说道:「珩哥儿,先前的事儿,因为宝玉他四叔太过鲁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老身这厢给你赔不是了。」
迎着一众目光注视,贾珩看向甄老君,道:「老太君,先前之事,的确引起一些波折,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麽意义了。」
甄老太君闻言,面色微变,叹了一口气,道:「说来,都怪宝玉他四叔擅作主张,老身已经骂过他了,珩哥儿,他虽然一大把年纪,但却未必有小孩子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才是。」
贾珩一时默然,却并未再接话。
这等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说不好听一点儿是「二五仔」,说文雅一些,两面人行为,可谓政治品行极为卑劣,他今天来甄家已经是念在磨盘……嗯,甄贾两家的一些故交上。
甄老太君见此,情知少年心头对自家四子已经存了恶感,情知非一日可消除,连忙说道:「珩哥儿,江南大营这边儿正在整饬,也不知是什麽章程?」
贾珩道:「现在两江总督衙门已经接管了整军一事,我现在正忙于江北事务,还抽不开身,等过段时日再问问江南大营的情况。」
甄老太君闻言,也不好再继续多说,徒惹反感,想了想,笑岔开话题说道:「子钰,等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你有什麽打算没有?」
贾珩道:「在府里陪着金陵这边儿的族人,也是头一次来金陵,需得和这边儿的族人祭拜一下宁荣两公,再聚一聚。」
因为宁荣两公的灵柩都安葬在金陵祖地,甚至还有祭田供奉,他先前忙着扬州之事倒也不说,这次停留的久了,怎麽也要祭拜一番。
甄老太君闻言,感慨道:「是该去祭拜一番宁荣两公,为小时候也是听着两位国公扶保汉廷的故事长大的,如今宁荣两公真正算是后继有人了。」
心道,这人家都搬出了祭祖一说,那麽她甄家是不好邀请了。
这时,甄晴想了想,轻声说道:「珩兄弟,晚上看有没有空,三叔他组织个什麽诗会,珩兄弟可以凑凑热闹,军国大事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一味忙于公务不是?」
贾珩沉吟片刻,轻声道:「看那天还有没有事儿,如是不忙的话,会过来看看。」
甄晴看了一眼那少年,此刻得了贾珩答,在府中一应女眷跟前儿,愈发得了面子,芳心深处涌起一股甜蜜。
甄老太君心明眼亮,见此,连忙笑着说道:「正好林丫头丶歆歆也过去,好好玩玩。」
甘氏笑道:「是这麽个理儿,祭祖是正典,提前办了才好,抽空过来看看也没什麽的。」
甄老太君也笑道:「这样也好。」
与甄老太君叙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近晌时分。
甄宝玉的三叔甄轩也回返过来,见着贾珩,面上现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子钰,你那本三国话本,我平时翻阅了好多遍,你是怎麽写出那般精彩的计谋的。」
贾珩看向甄轩,也不知是真的喜欢那本三国话本,还是藉机恭维自己,只得说道:「四老爷过誉了,游戏之作,当不得方家一哂。」
「想来多半是信手拈来,不愧是我大汉朝最年轻的武勋,文韬武略,过于常人。」甄轩笑着相邀道:「等会儿可得多喝两杯才是,好多地方,我读的时候不少困惑。」
甄老太君也轻笑说道:「你们爷们在一块儿好好聚聚。」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甄应嘉一同前往前厅,与甄应嘉丶甄轩用罢午饭,在甄家坐了一会儿,将水歆留在甄家。
之后,也没有多留,返回金陵宁国府。
至于在甄家,倦鸟暮归林,浮云晴坐山,虽然刺激,但因为刚来没几次,众人都瞩目着他的一举一动,实在风险太大,说实话,贾珩还担心被甄晴……仙人跳。
……
……
在贾珩拜访甄家之后,金陵的局势再次渐渐平稳下来,两江总督衙门则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整军,而时光匆匆而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中秋佳节的前一天。
贾珩唤来了宁国府一脉的贾攸,领着贾家族人前往宁荣二公的祖陵亲自祭拜,过了晌儿,带着浩浩荡荡的族人在宁国府用罢午饭,刚刚返回后宅,就遇到了陈潇。
「潇潇,有事儿?」贾珩诧异问道。
陈潇将手中的笺纸递将过去,说道:「扬州那边儿运库亏空的审讯,有了新进展。」
说着,就将经过叙说一番。
贾珩面色微沉,问道:「程家的人竟然招了。」
陈潇道:「锦衣府拿住了程培礼儿子的一房外室,程培礼儿子为了保住骨血,抖落出了盐运库亏空一案,现在刘积贤正在派人查察。」
贾珩面色沉静如渊,道:「今天,我连夜过去与齐昆商议,整理口供,明日对刘盛藻即行抓捕,揭开运库亏空一案。」
陈潇点了点头,旋即,清眸之中,目光隐约有着几许古怪:「汪寿祺还送了花魁大赛的请柬,请你参加丶评审。」
一到中秋,不仅是金陵,就连扬州也有各种各样的诗会活动,而花魁大赛自是扬州盐商捣鼓出来的玩意,虽无诗词风雅,但更多是扬州数十家青楼头牌的才艺展示,根据什麽花篮进行衡量,同时邀请一些士绅名流过去观赏丶品鉴。
而贾珩作为军机大臣,又是扬州当地的最高军事主官,自然在受邀之列,而刘盛藻同样也在被邀之列。
其实,因为今年,八大盐商被扫灭了两家,还有两家还在锦衣府百户所中的凶吉莫测,扬州盐商打算邀请贾珩,试探试探口风。
过了好多天了,是就此结案,还是怎麽着,您老给句准话?
贾珩默然片刻,沉声说道:「那明天去看看,这应该是汪寿祺的最后一次试探,随着时间拖的越久,这些人已经开始惊疑了起来。」
既然如此,金陵甄家的诗会,赶不上就不去了,什麽抄诗,技惊四座,在大人物面前装逼,他兴趣本身也不大,因为……他就是大人物!
陈潇想了想,轻声说道:「刘盛藻明天说不得也会出席,要不在花魁大赛上拿下此獠?也好杀鸡儆猴,让扬州盐商分化更快。」
贾珩转眸看向眉眼清丽的少女,目带赞赏,笑道:「潇潇,这倒是个好主意。」
扬州,浣花楼
正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灯笼随风摇曳。
二楼之上,阵阵袅袅琴音随着风雨飘荡而来,阵阵凉风吹进室内,让脂粉香气逸散的厢房,空气清新几许。
顾若清坐在轩窗之前,弹着琴曲。
老鸨丽娘笑道:「我的姑奶奶呀,就当是帮我这个忙好不好,刘大人送了不少银子,只为见你一面。」
顾若清秀眉微蹙,轻声说道:「妈妈,那刘大人,我真不想见他了。」
这几天,没少被刘盛藻骚扰。
「那也不用回金陵呀,怎麽要将这个花魁大赛参加了,我们浣花楼今年就推出你和南菱,你要走了,我可怎麽办。」老鸨丽娘低声说道。
「妈妈,南菱的舞曲,在这扬州也能排在一手之数了,让她」顾若清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南菱。
南菱连忙将脑袋摇的给拨浪鼓,说道:「顾姐姐,我不行的,我对这些没有经历过,如是给楼里搞砸了,就不好了。」
丽娘劝道:「我的顾姑娘,我的姑奶奶,就再忍这两天,参加了这一出不就好了,前面几张不是已经参加了,南菱再说她的身契也在她自己身上,是那位永宁伯预定的人,人家不发话,我哪敢再让她抛头露面啊。」
虽说贾珩没有收下南菱,但因为交代浣花楼不得为难,反而让丽娘会错了意,或者说拿捏不住贾珩的心思。
当然,原本就被盐商赎了身契,丽娘也不好多说什麽,只能任由着南菱陪着顾若清在楼里盘桓,平常抚琴弄曲,并不接客。
顾若清蹙眉唤道:「妈妈……」
见顾若清仍在犹疑,丽娘苦苦劝道:「顾姑娘当初也是答应过夫人的,这般回金陵,夫人还以为是我慢待了姑娘,我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不是?」
提及夫人,也就是浣花楼的老板,顾若清玉容明显有些迟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等过了中秋节,再回金陵吧。」
她本意是想去寻师妹,问问师父这些年的情况,眼下看来是不成了。
丽娘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若清姑娘放心,再怎麽也不会让那位刘大人再骚扰着姑娘,后面还有夫人撑腰呢。」
而就在老鸨丽娘劝着顾若清之时,嬷嬷说道:「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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