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灵长类大管家？我可取而代之

「阿赖耶」这个名字并不是对方告诉拜伦的。

那个意识虽然十分浩瀚丶强大，却并没有清醒的自我，只有一个十分纯粹简单的泛意识。

在双方意外互相触碰时，对方甚至没有好奇丶亲近丶或敌视之类所有动物都该有的最基本的情绪。

甚至没有所有生灵得以生存最该具备的，对陌生人的戒心。

明显还十分原始稚嫩，存在很大的成长空间。

拜伦只是产生了一个想要了解对方的想法，一道信息洪流就立刻蜂拥而至。

「活着！」

「生存！」

「种族延续！」

「更快，更高，更强.」

「嗷嗷嗷吱吱吱.」

如果是一位没有自身执念的传奇，或者锚定了不朽阶梯的五阶以下超凡者在这里，恐怕只需一瞬间就会消融在这些简单而炽烈的念头里。

变成对那个意识奉行不悖的行尸走肉。

拜伦却冷眼旁观，任由汹涌的念头洪流从自己的心湖流过，从头到尾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完全适应之后，才用自己记忆中最能精准形容对方存在形式的一个词汇，赋予了祂一个名字：「灵长类统一意识：阿赖耶！」

在前世的时候，这个名字被拿来形容人类（灵长类）这一群体中，任何个体都拥有的统一意识，也就是集体潜意识大海中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的那个大陆架。

其中，想让自己和这个世界存续下去的愿望，正是所有灵长类族群最本能的渴望，也是他们最本质的共性！

此前拜伦和薇尔莉特一切发明创造的根本出发点就在于「生存」。

只要能让族群更强大，更加幸福丶稳定的延续下去，【阿赖耶】和植根于祂的律法，就会本能给予那些发明赐福，将平凡的造物转化成强大的圣遗物。

到目前为止，在拜伦手上诞生的一级丶零级圣遗物都已经快有十指之数。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创造出来的第一件二级圣遗物【黄金马桶】（128章）。

它因为划时代的堆肥技术而诞生，倒是跟现在「人类皇帝」的身份意外合拍。

似乎天命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将以此为起点，踩着黄金马桶加冕为皇！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拜伦继续读取着阿赖耶的意识洪流，很快就确定了这个灵长类统一意识并不完整，完全不能和传说中的那个相提并论。

「意识里只有相当于人类本能的强烈生存欲，还有灵长类族群百万年积累的各种知识和经验，其他什麽额外的情绪都没有。

如果非要去形容，那就是相当于灵长类这个整体的『兽性面』。

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吃饱睡，睡饱了吃，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阿赖耶】。」

拜伦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叫《乌合之众》的书里说过：

当一个人融入社会之中时，他便失去了自我。

群体盲从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

就跟眼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拜伦随即也意识到了自己为什麽会突然跟【阿赖耶】产生共鸣，挑了挑眉梢：

「祂怕不是本能想要找一个保姆奶爸，让我护持整个灵长类族群吧？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任何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约束的隐藏一面。

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都不是什麽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丶残忍丶偏执和狂热，只剩最简单极端的感情。

单纯靠着这种狂热的意识，除了破坏之外干不成任何事情，更没有办法在源质之海面前自保。

就好像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没有纲领，没有愿景，甚至没有多少组织性。

除了为王前驱把旧王朝的组织性打个稀巴烂之外，能重整山河的寥寥无几。

因此，只有保存着自我理智的强势领导者，才有可能驾驭这种洪水一般狂暴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个强大的统一意识在最终成熟之前，需要搭配『人性面』丶『神性面』互相制衡，才能成为真正的阿赖耶。

最关键的是，曾经代表宗教和教权，统治着人类族群的【受缚的造物主】已经不行了。」

想到这里，拜伦对这个世界【白银律法】和超凡体系的本质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荣耀阶梯序列植根的是人化世界，血脉原典序列植根的则是自然世界，两条路线本来不应该相互对立。

它们最终会在半神职阶殊途共归，正是因为人类本就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不可能独立存在。

但是，后者大半都已经被源质之海污染，造物主创造【白银律法】和荣耀阶梯序列的目的大概率就是保护阿赖耶。

通过建立白银律法，用规则塑造阿赖耶的『神性面』，受缚的造物主自己则充当『人性面』，担任灵长类大管家。

给灵长类族群建立起一道稳固的心灵堤坝。

但随着【造物主】现在也失去了心灵中的秩序，变成了另一个泛意识，阿赖耶自然而然也重新失去了约束和保护。

而我这个『人类皇帝』背后所代表的世俗和王权位格，已经达到了触碰这个意识的最低标准。

有了在世俗和宗教层面全都成为人类代行者，取代造物主的可能性。」

拜伦在与阿赖耶的意识共鸣中，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昂昂昂吱吱吱.」

一群猴子的叫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不需要翻译，拜伦也能听得懂。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

灵长类是自然界最聪明的族群，发达的大脑和灵魂让他们的集体潜意识，占到了这个物质世界一切生灵全部意识的一半以上。

所以.

「猴子归我管？狒狒归我管？大猩猩归我管？

就连吗喽也要归我这个人类皇帝管吗？」

拜伦感觉有些牙疼。

可惜，他很快就发现，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体会这份幸福的烦恼。

9%万物归一的境界还是太低了。

要不怎麽说「万物归一」的心灵境界是人类最根本的力量呢？

达到10%算是合格的半神，而想要取代造物主大管家的位置，则至少需要达到50%！

否则就会像小儿舞大锤一样，只要动一动念头就会伤到自己。

甚至反过来被【阿赖耶】消化成自己的一部分，说不定就真的要去当「嗷嗷」叫唤的野生吗喽了。

拜伦主动解除了共鸣，心中定计：

「接下来我最关键的任务就是晋升六阶半神，还有提升万物归一的境界。

有了皇冠之后，地盘越大，统治的人口越多，在人类集体潜意识里天然就会占据股份。

扩大了国土，再扩大信仰就能事半功倍。」

而且他觉得皇帝应该是人间的最高统治者，是真正的「人类皇帝」，而不是位居教皇之下的二流货色。

【皇帝】的位格本身就不圆满，造物主在创造当前荣耀阶梯序列的时候，被祂刻意削去了一层。

让本来好端端的人间至尊，一下子被【教皇三重冠】压过一头，成了教权的附庸。

拜伦清楚，一切律法都是统治者意志的延伸，这些设计都是为了维护【造物主】的统治。

在过去这一举措或许是正确的。

但他如果想要夺权取代造物主，那在别人的规则内战胜对方根本不可能，只有跳出规则另起炉灶，才有可能绝地翻盘。

所以，下一步的任务十分明确。

以北海帝国皇帝的身份竖起新教大旗，彻底解决白银大陆上的宗教战争，摘走教皇头上那一顶教皇三重冠！

只有收归权力成为规则之内的最强者，才能图谋变法！

某个「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前辈已经做出了示范。

顷刻之间拜伦就确定了三步走战略。

教皇是造物主的大管家，象徵了世俗的统治力，拿下他才算是彻底掌握了人类的世俗权力；

圣灵是三位一体的造物主，晋升六阶半神，正位【圣灵】才算彻底完成借壳上市；

最终取代造物主的人类大管家之位。

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靠着【阿赖耶】以人心代天心，突破人化世界的边界，进窥自然世界。

「咦？代天心？」

拜伦顺着既定的路线，自然而然将未来自己要走的道路推演到这一步时，脸上突然一怔。

发现自己似乎窥探到在【隐秘：三相点里的生死对决】中，正与人类三神死斗的另一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如果已经走过一遍这条道路的造物主，跟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话，另一方的名字此刻已然呼之欲出

但目前全凭自己臆测，拜伦也不敢完全确定。

这时，一片喊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杀！不要让这些眷族跑了！」

抬头一看却是两方眷族军团，在没有了槲寄生阻挡之后正在加速遁逃。

自从槲寄生跟拜伦一方互相牵制，再也顾不上其他人那一刻开始，深潜教会和暮光教堂就在第一时间收缩兵力，调戗转向。

但准备充分的拜伦，早就留下了预备队。

还不等深潜教会残留的幸存者，驾驭着众多幽灵船激活世界边缘通行证，逃往世界边缘。

对面海上陡然绿光大盛。

另一批挂着北海帝国军旗的庞大幽灵船队，却先一步从两界通道里跳了出来。

为首那一艘庞大的一级战列舰，船头挂着巨龙船首像，正是索伦堡亲王埃德蒙·兰开斯特的座舰——准传奇战舰【蓝龙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