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回了句:「关于卡波第斯特里亚斯先生的事情,会有专人负责的。」
塔列朗听到这话,神情忽然一变,他挑了挑眉毛:「小子,苏格兰场还管这事呢?我从前还以为你们的业务范围只在伦敦。」
「不管。」亚瑟挥动球杆,将高尔夫球打向天空:「但是我偶尔也会去皇家海军的地理信息拓补数据统计部门和陆军地形测量局坐坐,从他们的嘴里有时候是能听到点新鲜事儿。」
「喔……」
懂行的塔列朗听到这两个名字,立马就明白了亚瑟的意思,他忍不住又高看了面前这位年轻人一眼:「你去那里都和他们交流些什麽?」
亚瑟咬住自己的白手套将它脱了下来:「没什麽,无非就是交换一些爬行动物的标本信息。」
「爬行动物标本?」莱昂内尔听得一头雾水:「这东西不是应该去林奈学会找吗?我替苏塞克斯公爵找标本的时候,一般都会去那儿的。」
亚瑟抬头看了他一眼:「莱昂内尔,林奈学会的标本都是些民用的,我说的都是警用的和军用的。」
塔列朗一本正经着拍了拍亚瑟的肩膀:「那你知道这回的标本是由谁来操刀吗?」
亚瑟听到这里,只是无奈道:「阁下,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标本产地土着的手艺才是最好的。」
塔列朗闻言忍俊不禁道:「看来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莱昂内尔听到这里,也觉出了一丝不对,他总觉得这一老一小是在使用什麽黑话在进行交流。
他思索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决定先不要问了。
如果罗斯柴尔德想要知道希腊发生了什麽,只需要派几名信使去雅典逛一圈,要不了几天便能收到一份详尽的书面报告。
他拍了拍亚瑟的背,笑着开口道:「扯了这麽多没用的,都快把咱们的正事给忘了。今天咱们是来打球的,可不是来讨论什麽爬行动物标本的。走吧,亚瑟,你刚刚把球打到哪里去了?」
亚瑟闻言,只是微微摇头,他瞥了一眼蹲在树上拍腿狂笑的阿加雷斯,开口道:「那得看乌鸦飞到哪儿了。」
塔列朗皱眉道:「乌鸦?」
一旁的球童适时开口道:「没错,先生,刚刚黑斯廷斯先生的球被一只飞过球场的乌鸦叼走了。」
「叼走了?」莱昂内尔一拍额头,惊呼道:「我的上帝啊!《圣安德鲁斯规则》里面说明过球被乌鸦叼走了该怎麽判罚吗?」
「呃……」球童为难道:「规则里说过:如果球被任何人丶马丶狗或者其它的物品阻挡,应该在球所在之处继续击球。但是被乌鸦叼走这种事,几百年来恐怕还是头一遭,或许下一次《圣安德鲁斯规则》修订的时候,我应该向俱乐部建议加入这一条。」
莱昂内尔疑惑道:「你能向圣安德鲁斯皇家古老高尔夫俱乐部建议规则修订?」
球童听到这话,颇为不满的开口道:「先生,我可是圣安德鲁斯球场的首席球童。除此之外,我还是全苏格兰乃至于整个不列颠最好的高尔夫球手。我今天本来是来布莱克希斯打交流赛的,如果不是听说今天有三位贵客到访,并且其中还有两位初学者,我也不会被临时安排到这里对几位先生进行教学指导。」
塔列朗也打趣道:「小伙子,你真是全苏格兰最好的高尔夫球手?我看你才十六七岁的样子,说大话可不要闪了舌头。」
球童可不管塔列朗到底是什麽人,在高尔夫球场上,他才是这里的国王。
球童开口道:「您不信的话,不如和我较量一番。如果我输了的话,您今年的俱乐部会费我包了。可如果我赢了,我也不欺负您这个初学者,您只要在球场上尊称我一声高尔夫场上的拿破仑就好。」
「又是个拿破仑,哈哈哈哈,有点意思。」塔列朗闻言大笑:「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得知苏格兰最好球手的尊姓大名呢?」
球童从球袋中取出一根球杆掂量了两下:「阿伦·罗伯特森,阁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您,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在球场上击败我。」
「好吧,那麽,罗伯特森先生,咱们俩从哪儿开始打起呢?」
「阁下,咱们按规矩打十八洞,我让你三杆,至于最初的发球地点,我随便你挑。」
塔列朗得了强劲对手,也忍不住起了与他较量的兴致。
他抬手向亚瑟和莱昂内尔告别道:「二位,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果不应战的话,未免也太不男人了。对了,亚瑟,你千万别忘了给我留张票。」
「留张票?」亚瑟皱眉问道:「什麽票。」
塔列朗一边走一边扭头冲着亚瑟摆手道:「还能是什麽票,你和花剑拿破仑对决的门票呗。亚瑟,别说我这个朋友不挺你,虽然花剑拿破仑是个法国人,但这一战我肯定会全押你的。你应该不会让我这个收入微薄的老头子赔上一大笔吧?」
亚瑟望着塔列朗越走越远,蓦地点燃了手中的雪茄:「塔列朗先生办事还真是利索,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一点也不想停留了。」
莱昂内尔也微微点头道:「看来他和帕麦斯顿子爵的那些对话,都是故意透给咱们的。他还是对波兰的问题不死心,也知道罗斯柴尔德现在搭着辉格党,而你又能捅到内务大臣丶大法官和托利党那边。有些话由咱们去说,比他自己向这些人转述效果要好得多,毕竟他的立场还是太法兰西官方了。」
说到这儿,莱昂内尔又扭头问道:「亚瑟,你觉得这事儿的最终结果会怎麽样?」
亚瑟嘬了口雪茄:「短期之内不会有结果,毕竟议会现在还有太多问题要忙,波兰和议会改革比,根本排不上号。但是对于塔列朗先生来说,或许他本来也没想着会有什麽结果,纯粹是想给帕麦斯顿子爵添点堵罢了。六易其主的人,拿破仑得罪了他都得完蛋,不给帕麦斯顿一点颜色瞧瞧怎麽对得起他的睚眦必报呢?」
莱昂内尔想了想:「罢了,能拿个塔列朗先生的人情也好,毕竟我们在巴黎的生意也做的挺大的。不过,亚瑟,你那边打算怎麽处理呢?」
「我?看情况吧。」亚瑟松了松手腕:「再说了,我现在不还有一场焦点比赛要打吗?那个花剑拿破仑是什麽来头?」
「你居然有兴趣?」
莱昂内尔笑着眨了眨眼:「花剑拿破仑,巴黎剑圣,弗朗索瓦·伯特兰。亚瑟,你可想好了,这个人可不是伦敦击剑俱乐部的那些花架子。他没有太多浮夸但不实用的剑招,但他的出剑速度和步法敏捷程度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优秀的。上个月他刚刚来到伦敦,便横扫了伦敦所有击剑场馆,一连挑落了三十六位伦敦剑术高手。」
亚瑟吐出烟圈:「喔?听起来有点耳熟,他难道就没有劈开一块写着『法兰西病夫』的牌匾什麽的吗?」
莱昂内尔回忆了一下新闻报导:「牌匾?那倒没有。」
亚瑟问道:「话说回来,他是走的什麽路子?德意志的理察纳尔流丶梅耶流,抑或是和我一样,惯用亚平宁的菲奥雷流?」
「都不是。」
莱昂内尔笑道:「亚瑟,你玩的都是长剑招法。而伯特兰先生正如他的外号一样,是位花剑高手。他的剑招自然也是法兰西花剑,美观丶流畅丶沉稳,以刺为主的法兰西花剑。
不过,如果你惯用菲奥雷流剑术,想必应该能对义大利风格的花剑很快上手。毕竟菲奥雷流也是源自义大利地区,风格也是一脉相承的主动丶凶狠与凌厉。
尤其是在步法方面,有了菲奥雷流的底子,即使你不主动练习,也能无师自通用小跃步接近逼迫对手的技术。义大利花剑就是这点好,观赏性强,就算输了从场面上看也是全程压着对手打。而且对手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你一个弹跳步上提终结。」
亚瑟听到这里,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听起来还不错,看来我得抽空抓紧练习一下了,我最近还是挺缺钱的。」
莱昂内尔眨了眨眼:「放心吧,亚瑟,等你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一声。这场比赛由我来筹办,保证光是门票就能让咱们赚的盆满钵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