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斯廷斯先生,您可不要开玩笑了。这句话落在我耳朵里,我可能三天都睡不好觉。」
亚瑟微微点头:「那请记得离安妮小姐远一点,受不了三十次夹鞭刑的男人可驾驭不住她。顺带一提,我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混混们一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亚瑟的意思,他们也知道自家有个小夥计貌似和安妮勾搭上了。
老混混们龇牙咧嘴的赔笑道:「放心吧,黑斯廷斯先生,我们都是拿安妮当亲妹子看的,谁敢打她的主意,多少得先问过我们的拳头。」
「想把上安妮的话,我们也不用他受三十次夹鞭刑,他只要能挺过50鞭,那我就当他是条汉子。」
「没错,还得是沾了尿的那种鞭子。」
棕发的年轻混混听到这些话,吓得嘴唇都略微发青,他牙齿打着颤勉强挤出个笑容附和道:「说得对,安妮可不是什麽混球都能碰的。」
亚瑟见他这个模样,只是轻轻摇头,低声念了句:「看来安妮的眼光还是真是差呢。」
语罢,他便领着路易·波拿巴出了便士屋。
马丁赶忙也跟着走了出去,他想开口对亚瑟说些什麽:「黑斯廷斯先生……」
但是不等他说完,亚瑟却竖起手指放在唇间,他指着马丁手里还沾着些许盐巴的空碟子开口道:「马丁,你是个诚实的人,所以,你记住,你现在不止欠我一盘合适的花生米,还欠我一份友谊。他日我或许需要你的帮忙,也可能不会有那麽一天,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收下它作为祝福您店铺装修后的一份贺礼。」
马丁闻言感激道:「当然,当然,黑斯廷斯先生,我会记住的。」
亚瑟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头也不回的带着路易·波拿巴走上了通往二楼包间的阶梯。
他推开包间的房门,在房间的窗口前,一位体型健硕丶肌肉块将白衬衫撑得满满当当的壮年人正在窗前站的笔直,他似乎在欣赏窗外漂泊的小雨。
亚瑟见到此情此景,倒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份名片看了一眼,旋即又与面前的壮年人比对了一下,这才笑着念出了名片上的尊名:「法兰西剑圣,花剑拿破仑,来自巴黎的守护剑兰,弗朗索瓦-约瑟夫·伯特兰先生?」
对方听到亚瑟叫出他的一连串头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同样念诵道:「那麽您想必就是:苏格兰场的迅捷威灵顿,英吉利海峡横行无阻的基德船长第二,无惧红胡子巴巴罗萨,专打他在巴巴里海盗的徒子徒孙,剑圣菲奥雷再世难敌,高呼时无英雄使乔治·银成名的那位,亚瑟·黑斯廷斯先生吧?」
亚瑟听得一愣,他冲着身旁的路易·波拿巴嘀咕了一句:「这是怎麽回事?」
路易·波拿巴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压低嗓音道:「罗斯柴尔德先生的主意,迪斯雷利先生写的稿子,仲马先生起的尊名,泰晤士报昨天的宣传,时事新闻的头版头条。您今天难道没看报纸吗?我就把它放在您办公桌的第二摞,警务会议文件下面压着的那份就是。」
亚瑟这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止不住摇头道:「我今天全在忙着应付教士和格莱斯顿了,一天没看报,结果就给我整了个大新闻。这三个混蛋为了挣钱还挺下本啊!」
路易·波拿巴只是低声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听说这场剑术对决的门票价格已经被炒的越来越高了。若非如此,我们怎麽可能……」
他说到这里,只是瞄了一眼自己拎着的手提箱,他开口道:「长官,别说那麽多了,咱们进正题吧。」
但是这回,不等亚瑟开口,伯特兰已经率先转过了身:「黑斯廷斯先生,为什麽您要在门口站着呢?进来坐吧,我今天可是既没有带剑也没有带枪。」
亚瑟听到这话,笑容明媚道:「当然,舞台上的事是舞台上的,咱们在台下完全能做朋友。工作和生活我可是向来分得开的,相信您也一样。」
二人来到桌边坐下,伯特兰抬头打量着这里的装饰和墙上用来撑场面的壁画,禁不住感叹道:「虽然这里的装修完全不能同伦敦的豪华餐厅相比,但是这毕竟是伦敦东区。东区居然有这样的餐厅包厢,真是令人惊讶。」
亚瑟喝了口茶,茶水苦的他有些皱眉头:「东区肮脏狭窄的街道常常给人假象,其实这里也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珍藏,就像是这间包厢一样。伯特兰先生,这并不值得让您大惊小怪的。」
伯特兰笑道:「当然,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您居然会约我在东区的餐厅见面。一开始接到邀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和我开玩笑。直到现在,我还是抱有这样的怀疑,您真的是亚瑟·黑斯廷斯先生吗?」
亚瑟夹了块糖放进红茶杯里:「我是不是亚瑟·黑斯廷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和您交朋友的。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剑术比赛根本不重要,那就是一份工作,比起简单的胜负,我更看重的是您这个人。虽然咱们才认识不久,但是这三两句话就让我意识到了,您很开朗。」
伯特兰听到这话,只是往椅子上一靠,他双手环抱道:「有什麽话就直说吧,黑斯廷斯先生。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也不喜欢伦敦藏在乌云后的太阳。您也知道法兰西人的作风,我们和不列颠人不一样。」
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的手微微下垂,准备插向衣兜,但是还不等动手,就被亚瑟轻轻按住了。
亚瑟笑着说道:「喔,非常好。伯特兰先生,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我这性格在不列颠还挺不好找的,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能和法国人交上朋友。您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法兰西房客呢。其实今天约您到这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您对一对帐。我想知道,您从主办方的手里拿了多少出场费呢?」
「你费了这麽大劲就为了问这个?」伯特兰觉得有些无语,他开口道:「五十镑。」
亚瑟闻言,掰着手指头计算道:「据我所知,这次比赛一共准备了超过一万张门票,其中四千张站票售价六便士,四千张坐票售价一先令,一千五百张前排和二楼的门票售价三先令,另外五百张则是售价半镑的包厢票。而且这还只是官方价格,如果是从中间人手上拿票,那价钱就更高了。况且这还没有计算上演出期间剧院酒吧的餐饮收入呢。也就是说,这场比赛,哪怕是按照最低最低的收入计算方式,光是门票钱也能收个775镑了。而您只拿了五十镑便要在决斗台上和我玩命儿,您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性价比过低了呢?」
伯特兰听到这话,皱眉问道:「黑斯廷斯先生,您是什麽意思?」
「不,我没什麽意思。」亚瑟胳膊搭在桌子上,他十指交叉托住下巴微笑道:「我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罢了。」
伯特兰正色道:「黑斯廷斯先生,且不论这场比赛事关荣誉,而且我们之间好像还并不是朋友吧。」
亚瑟轻声笑了笑:「没关系,我们马上就会是了。」
语罢,他开口念了一句:「路易。」
路易·波拿巴闻言,将拎着的手提箱砰的一下放在了桌上,他打开箱锁,猛地拉开盖子,一张张崭新的英镑瞬间浮现在了伯特兰的眼前。
伯特兰先是一愣,旋即惊声起立道:「你……你们这是干什麽?!」
亚瑟抬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抬手指着一箱子的英镑笑着回道:「我们没想干什麽,伯特兰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的朋友很少,但是我的英镑很多。所以,如您所见,我只是打算同您交个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