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至孝(1 / 2)

第四十五章∶至孝玉壶仙宗。

谢红尘游历未归, 可这对黄壤毫无影响。

她夜里拼命练功,白日抽时间去祈露台育种。她实在太忙,除了仍是日日念叨谢灵璧,其他人,已经很少去想。

但,谢红尘终于还是回来了。

这一天,黄壤将培育好的良种提到外门驿站,寄给何惜金。仙门寄物,也分快慢。快的用传送法符,当日必达。慢的便是人工转运,要耽误好些时候。

当然了,价钱也不一样。

黄壤正填着单子,突然,驿站的弟子道∶"黄师姐,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我的信?"黄壤莫名其妙,谁会寄信给她啊。

她接过那封信,随手拆开,里面飘出一页信纸——第一秋三个字,依旧从容肆意。啊,是你啊,狗东西。

黄壤将那信纸看了好几遍 这才小心折好,放进腰间的袋子里。一时之间, 连阴沉的天色都变得晴朗了好些。

—那狗东西定是已经收到了她寄的种子。黄壤敢打赌他一定会好奇那是什么东西。毕竟那么大一颗种子,谁会不好奇呢?

想象着等到种子出土, 渐渐成形时,那狗东西的表情,黄壤就忍不住心中愉悦。她嘴角挂着笑容,脚步轻快地出了驿站。正在此时,外面有人进来。"宗主!"所有弟子向他施礼,连声音也整齐划一。

黄壤抬头看过去,只见谢红尘一身衣白若云。他玉冠束发,肩系水蓝色护肩,同色系的腰封让他显得宽肩窄腰,清冷中有一种刀锋般的锐利。

黄壤也跟随众弟子站在道边,让出路来∶"师尊。"她恭敬道。

谢红尘目光并未向她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脚步不停,直向点翠峰而去。果然,又疏远了好多。

黄壤并不意外,此前梦外,她与谢红尘初初成婚,谢红尘也是这样。明明前三天还新婚燕尔,情丝如蜜。可外出三个月之后,他就变得极为冷淡。

他惯用分离去疏远情感。

黄壤不难过。

真正难过的时日,早就过去了。

她转身回到驿站,想了想,又给另一个人去了一封信——黄墅。

黄壤在信中,极尽全力描述自己在仙宗的生活。称那些黄墅想都不敢想的法宝,在这里只是司天见惯的小玩意儿。

她字句真诚,称自己有师尊悉心教导,有师兄照应关怀。言语之间,皆是恳请父亲不必惦念。

信很快就送到了仙茶镇。黄墅打开一看,顿时气炸了肺!

这个人,素来最是贪婪短视,如今黄壤自己是拜入仙门了,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但是自己得到了什么?!

第二天,黄墅就启程,从仙茶镇,一路赶往玉壶仙宗。当然了,他同样买不起昂贵的传送法符,只能快马而行。

及至岁末,他终于来到了这传说中的仙门圣地。

玉壶仙宗不比凡俗,并没有什么年味。黄墅望着那高耸入云的仙山,顿时也生出几分敬畏。他犹豫了半晌,终于随便找了个弟子,问∶"这位仙长,小老儿有个女儿在此修炼。她师从谢宗主,名叫黄壤。不知仙长可否认得?"

那弟子一听,那哪还有不知道的———宗主一共就三个亲传弟子。他忙道∶"原来是黄翁,可是到了年节,过来看望黄师姐吗?"

黄壤入门晚,但却是宗主弟子,是以其他弟子也都称她一声师姐。黄墅听了,忙道∶"正是,还请仙长代为通传一声。"

这弟子忙道∶"黄翁不必多礼,我这就带黄翁进入内门先行住下。"

黄墅来看女儿,其实不是什么奇事。仙宗弟子,也多有父母不放心,过来探望的。外门有专门的客房,住上两天,同孩子说上几句话,也就是了。

但黄壤如今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身份自然又不一般。

宗里的弟子便将他请入了内门,就在黄壤的住所旁边为他誉出一个房间。

黄墅与黄壤的关系,除了谢红尘,整个玉壶仙宗没人知情。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依旧是父慈女孝。

是以内门弟子为了讨好黄壤,自然是将她的父亲就近安置。

彼时,黄壤正在祈露台育种。外门弟子前来寻她,喜滋滋地告诉她这个"噩耗"。

果然是来了。

黄壤微笑着谢过前来传话的弟子,随后,她轻轻一眨眼,眼泪瞬间在眼眶里积聚。她抽出丝绢,轻按着眼角,经过演武场。

而谢红尘的二弟子也是黄壤如今的二师兄谢签正在演武场练功。

谢笠一眼看见黄壤,正要叫住她,突然见她嗪首低垂,以绢擦眼,似乎在哭。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既然有人敢欺负小师妹不成?

谢笠想要上前询问,但见她一脸愁色,他干脆不远不近地跟着黄壤,一直来到黄壤的住处。而黄壤的房门之外,早就等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谢笠随后问负责点翠峰人员安置的弟子∶"此是何人?"

那弟子忙道∶"回二师兄,那是黄师姐的父亲。刚从仙茶镇赶来,探望师姐的。"谢笠嗯了一声,却仍觉奇怪——那小师妹一路哭什么?难道是想到要见父亲,喜极而泣?!不能。方才黄壤的神情,怎么也不是欣喜该有的样子。

谢笠想了一阵,突然挥退身边弟子。他轻轻贴近精舍,偷听!

到底他比聂青蓝跳脱些,若是聂青蓝在,必是不会私下听人家父女二人说话的。

房间里,黄壤盈盈下拜,道∶"女儿贝过爹爹。"

黄墅脸色却不大好。对着其他弟子,他还知道收敛。但来到房间,只有黄壤一人,他脸色便阴沉下来。

"你还知道我这个爹?你拜入玉壶仙宗也有好几个月了,"黄墅沉声道,"也不见回来一趟。怎么,飞上枝头便以为翅膀硬了不成?"

这-谢笠听得一头雾水。

小师妹这爹爹,听上去不怎么慈爱啊。到底也是几个月不见了,话里话外却半点思女之情也没有。

而房间里,黄墅本就修为粗浅,再加上这些年沉迷神仙草,几时好好修炼过?他如何发现得了谢笠的偷听之术?

黄壤语声中仍十分恭敬,说∶"爹爹说到哪儿去了?女儿哪能忘了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