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的,浅黄的,跳动的,飞舞的。
那些微末光亮在她眼前拖动出光的痕迹,照进她的眼底。
满满一玻璃瓶闪耀着的萤火虫。
“生日快乐。”
路周对她说。
***
将玻璃瓶放到床头时,方尖儿恰好从被子里钻出脑袋。
她眨巴眼睛:“什么东西?”
房间里亮着一盏老式台灯,萤火虫的光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它们变成了朴实无华的小虫子。
没有标志性的光,方尖儿认不出,眯着略有些近视的眼凝视片刻:“卧槽,飞虫?”
央仪无奈纠正:“是萤火虫。”
方尖儿脑回路果然不同寻常:“这个季节有萤火虫?”
央仪用嘴努了一下:“有没有都在这了。”
“这边气温高,倒是真有可能有。”方尖儿略一思索,“你哪儿弄来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捉萤火虫了?”
央仪笑笑没说话。
方尖儿侦探似的:“绝不可能。山里有虫子有蛇,你才不会黑灯瞎火出去乱走。所以一定是别人给你的。说吧,谁给的。”
“路周。”
面上虽坦然,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有央仪自己知道,心不着痕迹地虚了一下。
“……嘶。”方尖儿听着,倒吸一口凉气,“你俩有问题?”
“没有的事。”央仪语速突然加快,“是你今天下山路上提了一嘴我生日——”
闺蜜低头看表,深情打断了她的解释。
“喔宝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你看我这么晚不睡就是等着给你说生日快乐呢!我还特地设了闹钟,但是它响的时候你不在——”她边说边握拳,“所以你俩真的有问题!”
“……”
“别这么看我。没问题他这么上心干嘛?卡着点送你萤火虫。好,退一步讲,就算你没问题,他也有一万个大问题!”
“拜托——”央仪拖长音调。
方尖儿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你有孟总了。”
央仪整理床铺的手一顿。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是她搬来榕城后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曾经做参考价值,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孟鹤鸣会不会记得这件事。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一天抽出时间,哪怕说一句很简单的生日快乐。
原本央仪是想过要和孟鹤鸣一起过的。
上周她提了,只不过才提一半,就被那句要去法国给打了回来。
这很正常,这才是正常的孟鹤鸣。
余光掠过裹着被子朝她笑的方尖儿。
央仪想,现在也挺好。
有收到了好朋友的祝福,还有……朋友的萤火虫。
等她洗漱完回到床上,方尖儿还在感叹:
“孟总好归好,就是感觉起来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个食烟火的……”
闺蜜之间的对话通常没有什么底线。
男人不能玩弄我闺蜜,但我闺蜜可以纵享全天下优质男。
方尖儿说着说着代入了进去,忿忿不平道:“鱼和熊掌凭啥不可兼得?我吃鱼难道我下顿就不能吃熊掌了?这不科学,我要是有这条件,两样都放一顿里吃。”
台灯被拧灭,室内昏沉起来。
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再度散发出荧荧光芒,流星似的,拖动着无数小尾巴。
央仪趴在床上,下巴抵着手背。
说不清的情绪随着那些小尾巴一起飞舞起来。
手机安安静静放在桌角,黑着屏。
几分钟前她还看过,这里依然没有信号,自然也不会有新消息。
孟鹤鸣那条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