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周扯了下嘴角:“你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淡定。”
云州山村,故意将他的冲锋衣撞到地上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幼稚。他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他哥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人,有七情六欲有什么不对吗?”
“……”
路周想,那你装什么。
兄弟俩人前尚且能装一装,私底下夹枪带炮,句句皆有深意。路周自知在人模狗样这方面自己略逊一筹,于是索性敞开:“你让我去澳洲?”
孟鹤鸣回给他四个字:“明知故问。”
“就这么想赶我走?”男生露出胜利者的笑,“我以为在美国的时候,你已经出过气了。”
孟鹤鸣提醒他:“人有24根肋骨。”
“……”
“有的人断一根就会老实,有的人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他顿了顿,这么粗陋的话自他嘴里说出倒显得没那么庸俗了,反倒和他手边的白瓷咖啡杯,身后昂贵的秋色一样充满了上流味道。
路周看到孟鹤鸣的眼神中有赏赐给他的几分赞许,他评价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没有优点。”
“……”
路周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去你就再打我一次?”
“不至于。”孟鹤鸣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似乎对他们的对话不再有兴趣,手指按在报纸上,轻轻掀过一页。他道:“随你去不去。”
那你威胁我做什么。
路周想。
佣人端来早餐的间隙,他们之间的氛围莫名其妙缓和了几秒,又在脚步声远去的同时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路周低头吃了半块三明治,叛逆心起:“那我不去。”
他哥还是那副样子,从他散漫的姿态里能体会出两个字:随你。
路周咬咬牙。
如同一拳打进棉花,挫败极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说是负隅顽抗都没资格。如若是孟家之外的别人,还能借着孟家的威名来压一压,但在内部,与他兄长相比,他仍是什么都没有。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赋予。
想要脱离他的手掌发展自己的路,只能离开权力中心。
路周知道自己最终会像答应回到孟家一样,做出对方最希望的选择。
看似有分岔路,其实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之所以在这同他废话,不过就是赏他一些家人之间的脸面。
他咬了下牙:“期间我不能回来?”
“我有这么说过吗?”孟鹤鸣问。
给了他一条很不错的路,又完全不限制他的行为。
路周忿忿捶向桌面:“你到底想要干嘛?!”
额间青筋一下一下地跳,这些都在证明他完全猜不透对面男人的想法,更无从说起与他作对。
一定要有自己的能量,才能抢到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暂时屈居人下。
年轻的心跳蓬勃又莽撞地撞击着。
“我想要干吗?”孟鹤鸣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不如说说你想要干吗?”
他起身,手边的晨报丢在一边。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你想做什么?”
转眼间,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路周闻到了他衣襟上的松木熏香。男人上身微倾,压倒般的气势同他的动作一同倾泻而来,路周只觉得他领带上那枚十字鸢尾花的金属光泽更冷硬了,光感冰凉。
男人的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