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哭笑不得,到榕城都不知道几点了,还吃饭?
她说:【我今天有约。】
孟鹤鸣:【明天?】
央仪:【明天回杭城,下次你来杭城,我请你吧。】
他们之间的对话在不经意间变得同最普通的朋友一样,客套简单,全是刻意拉开的礼数。
孟鹤鸣目光在屏幕上停了许久。
车窗外忽得一亮,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紧接着雷声轰隆。细密的雨丝骤然变大,黄豆般扑溅在玻璃上。
助理接到通知:“孟总,跨海大桥提前关闭了。”
连老天都不帮他的忙。
孟鹤鸣默了数秒,他从不认命。
“去机场。”
助理愣了愣,随即点头:“好,这就安排直升机。”
台风天航班延误是很常见的事。
在暴雨中看到一架直升机顶着疾风起飞时,滞留在机场的旅客接二连三地呼出声。
“太猛了吧?快看那有台直升机在起飞。”
“能见度这么低,飞行员好敢啊!”
“我靠,换我去飞行员敢飞我都不敢坐,这种天简直玩命。”
在剧烈的风声中,直升机终于升到安全高度。
除了安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机舱里其他人都不约而同舒一口气。他们仍心悸于起飞时那阵令人心惊的摇晃,一个个冷汗淋漓,但驾驶这架直升机的男人却一派从容,边与塔台沟通,边调转方向,将机身稳稳拉到正常高度。
这是崔助第一次坐老板亲自驾驶的直升机,想来整个公司也只有他有这份殊荣。
数十分钟前,驾驶员一再委婉地表达台风天起飞很罕见,要考虑很多复杂的气象条件。
崔助想,他的老板向来理智占优,再怎么着急回榕城,也不至于和天气作对。
但出乎意料地,他这次格外坚决。
得到气象中心一手资料后,老板断定可以起飞。
驾驶员一脸苦相,说您敢坐我也不敢飞啊。
在恶劣条件下驾驶飞机是每个飞行员执飞前必不可少的训练。不过本着对航班所有人负责的原则,一到天气失常,航班不是延误就是取消。
长久缺失经验,飞行员心里不甚有底。
但孟鹤鸣不是,他在当无所事事贵公子的那段岁月,时常驾驶一架单旋翼在海上起降。
海面气流变化大,他从无失手。
他说“我来执飞”的时候,全场都惊在原地。还是崔助反应快,立马将自己老板飞行履历洋洋洒洒铺在外人面前。他是除老板外,场上最有信心的人。
但这不影响他在高空往下俯瞰、在疾风中伴随摇晃时,依然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冷汗涔涔。
有一刻崔助忍不住想,到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要立马回去榕城。
其实并无。
直升机破空而去,安稳落在榕城机场时,孟鹤鸣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右手长久地扶在摇杆上没动。
助理问车子在外面等,接下来要去哪时,他竟有些恍惚。这么心急火燎赶回榕城,然后呢?
在回来前,不知理智喂了狗还是哪根筋措搭,看到她的消息说要回杭城,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暗示,总觉得错过这次,就真的错过了。
道路封闭他坐飞机,驾驶员撂挑子他自己开。
这么拼命让自己赶上,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一定要赶在她回杭城前见上面。
可是真的抵达后,他又犹豫。
大脑彻底清醒,开始觉得当时的想法太过于无厘头。为了这么一个神经质的心理暗示赶回,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会觉得他有病。
榕城到杭城不过就是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距离。
怎么会一别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