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将最后一丝缝隙填满,孟鹤鸣收回视线。
恰好看到助理欲言又止的画面。
“怎么了?”他问。
助理说:“酒店打来电话,说会客厅的那面玻璃已经维修好了,如果央小姐不放心,可以换别的房间。”
男人淡声道:“不用了,她明天回杭城。”
他的手指在西裤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敲,突然问:“昨天送电怎么用了那么久?”
助理察言观色,觉得这句话不像是责怪。
她大着胆子:“其实五分钟就来电了。”
孟鹤鸣眯了下眼:“嗯?”
“我觉得……可能晚点来会比较好。所以自作主张延迟了一会……”
何止一会。
从他说那句追她开始,她就下意识地躲他。卧室横亘着一张Kingsize大床,除此之外能坐的也就床尾凳,窗边的贵妃榻,还有一张斜方书桌。
坐床上过于暧昧,坐贵妃榻离窗太近,最后她千挑万选,坐在书桌前,隔着玻璃案几对他对视。
“……你说,你追我?”
“不然我重新说一次?”
“等等。”央仪伸手做了个下按的姿势,“等等,我缓缓。”
缓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缓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黑暗是她此刻最好的保护色,不至于将过于精彩的表情示人。但同时,黑暗也能放大一些感官。
央仪捂了捂心口,生怕动静太大被人听去。
好不容易缓下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破产了?”
“……”
啼笑皆非的还在后头。
她深思熟虑了一番,而后笃定:“上次我提的分手,所以你还在不爽,等追我到手狠狠甩一次,对是不对?”
孟鹤鸣无声叹气,想来在她那里他就是这样糟糕的形象。
他走近,隔着一张玻璃台几俯身。
双手撑在桌案两旁,这是个很习惯性的动作,她却蓦地往后一缩。
“央仪。”
黑暗中,她很小声地吞咽了一下。
“我从来没爱过谁,所以之前的确做得很糟糕。你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我最近想透彻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她问。
想通的是什么呢?
是喜欢她,需要她,非她不可。
或者说那已经是爱了。
孟鹤鸣尚未理解透彻,于是抿住薄唇。
他不想在自己还没找到答案之前轻率地说出口。
他认为这也是一种尊重。
于是淡淡地说:“没什么。”
什么啊……
被钓了半天的胃口一下落回虚空。
央仪觉得自己整个人透了风,不上不下,不着不落的。
她有点赌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离他再远点,坐到了窗口那张榻上。
顶层泳池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成了一潭黑水,在她身后无声流动。她将双腿蜷在塌上,裙摆盖过脚趾,眼前黑影翕动,他似乎坐回到了床尾凳上。
就那么一左一右,隔着五六米的距离。
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等待电力恢复。
央仪在无声的等待中不小心眯了过去,头歪在榻椅上。脑袋重重撞向边角之前,有双属于男人的手垫了过去,手掌贴着她的脸蛋,任细腻擦过掌心。
再后来醒来已经是晨光微熹了。
窗外狼藉,刮倒了好几棵植在顶楼的袖珍椰子,还有从中折断的花园灯。至于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