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里的时候,每个人也几乎已经做好了随时躺在尸体堆里的思想准备。
相嘉言作为应奚泽的助理,已经在第一时间拿来了崭新的防护设备。
将这些东西用在目前的基础防护服之上,可以起到更加安全的保障作用。
相嘉言将手里的配件递到应奚泽的手中,听到虞清漪的抱怨,无声地笑了一下:“我们的虞美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
虞清漪瞪了他一眼:“真以为我是冷血?我这叫有感而发。”
相嘉言不置可否:“感触这种东西,本身就不该存在于我们身上。”
应奚泽听着两人拌嘴,垂眸看向相嘉言递来的防护设备,微微地拧了下眉心。
他本想说自己不需要这些,结果抬头看去的瞬间余光从虞清漪的身后扫过。
“小心。”
虞清漪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应奚泽一把往前面拽了过去。
踉跄之下险些跌倒,等错愕地回头,便见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她刚才位置的不远处飞蹿了过来。
随着应奚泽顺势的往旁边偏身的敏锐闪避动作,几乎是堪堪地擦着他的手臂掠过。
紧接着,便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虞清漪的脸色微微一白。
她死死地盯着还在地上扭动的东西看去,便见那根几乎还链接着血肉&#30
340;足肢并没有再次做出其他反应。在一阵抽搐后忽然像是一下子抽离了所有的力气,骤然蜷缩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形状。转眼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敏地干瘪了下去。
就像刚才所作出的偷袭只是那玩意短暂的回光返照,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彻底死透在了地上。
所有的血肉彻底融成了绿色的浆体,泄气的气球般扁平地瘫在地面。
相嘉言在突变下心头一跳,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
应奚泽的视线落过那段迅速枯竭的足肢,平静地摇了摇头:“没事。”
虞清漪听到两人的对话刚松了一口气,余光掠过的时候,声音顿时又紧了起来:“应工,你……流血了?”
同一时间,因为电梯损坏已经步行下了好几层楼的宿封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头的慎文彦一不留神险些撞上,踉跄之下疑惑地问:“老大,怎么了?”
宿封舟:“闻到了吗?”
慎文彦表情更加茫然:“?”
留意到对方疑惑的视线,宿封舟没有再多问。
若有所思地回头朝着蜿蜒的楼梯看去,停顿片刻后,忽然大步流星地重新折返。
他很确信地闻到了一抹很淡的血的腥味。
里面,夹杂着浓烈的向导素的气息。
一种让他梦寐以求的味道。
另一边,看到应奚泽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多出的那道深邃的口子,现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都难看了起来。
特别是负责这块区域的消查部队员,一个个已经警惕地将手放到了腰部的枪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单从目前已知的研究结果来看,人类所有的异化感染都是不可逆的。
为了避免发生曾经出现过的惨剧,根据消查部出行动时所接的命令,向来都是在进入到异化流程的第一时间原地击毙。
不计任何身份。
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让相嘉言皱起了眉:“没有发生异化感染,这么紧张干嘛?”
但很显然,他单方面的抗议并没有被消查组的成员们接纳。
在四面聚集的视线当中,应奚泽从相嘉言的手上接过了应急的纸巾,波澜不惊地擦拭掉了手腕上的血迹,将不算深的口子悄然地藏回到了袖口中。
随后才抬眼扫过在场的众人,用手里的另一块纸巾在身侧窗口那破损的玻璃口上轻轻擦过:“我只是不小心撞上了这里。”
所有人朝应奚泽的手里看去,果然看到了从玻璃上擦拭下来的斑驳血痕。
在场的科研人员们稍稍松了口气。
虞清漪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你吓死我们了。”
消查部的人员依然十分警惕:“不管怎么样,先把检测仪戴上。”
应奚泽点了点头
,从善如流地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检测异化程度的精密仪器,系上了自己的手腕。
整个佩戴的过程显得相当配合。
末了,他抬头看向对方,不忘多问了一句:“现在可以了吗?”
被这幅眉眼扫过一眼,原本还公事公办的消查部人员莫名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磕巴了一下:“可、可以了。”
这样的态度,引得旁边的虞清漪几人一阵哄笑。
消查部几人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正好,旁边忽然间有了其他躁动。
听到有人遥遥地哭喊着“我真的没有被感染”,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后,小队的负责人迅速地分派了几个人过去查看情况。
其他人也顿时收敛了调侃的笑容,情绪顷刻间又沉了下来。
很显然,别的地方也有人遇到了这种异形残体的偷袭,只不过就未必有应奚泽跟虞清漪这样的好运了。
又是几声枪响,应证了他们的猜想。
“幸好刚才那破玩意只是抵死挣扎了一下,要不然可真吓人。”虞清漪想到刚才惊险的情景,心里依旧感到有些犯憷。
应奚泽没有接话,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休息。
留下的消查部成员依旧时刻留意着应奚泽的情况。
根据目前关于异化感染潜伏期的研究结果,人类身上的衍变周期十分短暂。只要在接下去的十分钟时间内检测仪器没有发出警报,就可以解除他的潜在威胁预警。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消查部几人齐齐地背脊一直,出于本能地行了个军礼:“宿队!”
宿封舟应了一声,视线转过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应奚泽手上的那个异化检测仪上。
片刻的停顿之后抬头,意有所指地问:“刚才,是有人受伤了吗?”
应奚泽对上这样的视线。
显然也不是很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七组组长为什么在这么多人当中偏要挑他询问。
不过他最终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好看的指尖朝着刚才动荡的方向轻描淡写地指了指,给了条明路:“要找伤员的话,可以过去那边看看。”